生命,苦難和肩上的暖陽
--生日隨感
清早,收到萬裏之外的一個親人的電子賀卡,心中漾起一縷溫馨。有時候一個人舉手之勞而做的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對另一個人來說可能會是意想不到的感動。不知不覺中,又迎來了這個我生命中一年一度的紀念日。雖然從沒有看重過這一天,還是暗自欣喜會有人記得。
中國人原來是不太過生日的,除了年長者做壽和新生兒過周歲。後來看書,知道了“母難之日”的說法。生日這一天之所以有意義,是和孝道聯係起來的。生命,緣起於父憂母難,苦難中才孕育了新的生命。餘光中的《母難日》三題,在自己的生日抒發對逝去的母親的懷念:
“今生今世
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
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
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
第一次,我不會記得,是聽你說的
第二次,你不會曉得,我說也沒用”
生命伴隨著哭聲而來,伴隨著哭聲而去,是哀悼苦難,感慨生命的不易嗎?
聖經新約的基督也是以自己死難的方式來換取世人的永生,而且是借用人類曆史上最殘酷的釘死在十字架上的苦難。要生,就要先受磨難,那麽生命一定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隻是人到底為何而生?幾日前傳來的韓國沉船的惡訊,終於淹沒了文章出軌和馬航失事的沸沸揚揚。人們在為遇難者祈福的同時,也在議論著棄船偷生的船長,還有那個棄學生而逃生,而後又慚愧自盡的校長。校長在那生死關頭,做了最符合人性的求生的選擇,但在獲得生命後的幾經輾轉反複的痛苦掙紮中,終究不能平複道德良心的愧疚,選擇結束生命。幾百個受難者,原本是去海邊享受旅遊度假的美好生命,轉瞬間,生命在此停息。
難得一家人都在,一起去一個我喜歡的海鮮粵菜館,為我慶生。我們去的比較早,人還不多,輕輕鬆鬆地找到位置坐下,沒想到剛剛沒過多久,熙熙攘攘的人陸續進來,座無虛席,還有許多人站在門口等空位。幾十分鍾的差距,人的境遇就如此迥異。應該是長周末人多的緣故,而且是喝早茶的時間,自己所喜歡的一個叫作“石斑兩吃”的菜竟然沒有夠大的魚來做。隻能隨意點了幾個,卻都有些差強人意。一樣的餐館,不同的時間,點不同的菜,結果和感受竟然是如此不同。人生多是如此,或是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做了對的選擇,又或是一招錯過,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今年的春天如美人弄妝,姍姍來遲,終於在這四月之末,半遮半掩地露麵了,草地嫩綠了,樹枝孕育了。想起小時候父親過春節時常寫的一副春聯:“又是一年芳草綠,依然十裏杏花紅”,寫在寒風刺骨的北國春節,太早了些,現在就正合時宜。
太陽大好,天青雲白,倚在公園草地的長椅上,看著幾家父母推著小孩子蕩秋千,跟孩子們說起他們小時侯來這兒玩兒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小時候看過一本成語連環畫,對“白駒過隙”那一幅畫印象深刻,一匹俊朗英武的小白馬正在跨越一道山間的縫隙。當時隻是覺得那個畫麵很美,卻不太明白這畫和所謂人生有什麽聯係。後來知道,在《莊子·知北遊》有“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郤(隙),忽然而已”一句。這個“忽然”又讓我疑惑了許久。現在終於明白了,不再疑惑,這一“忽然”,十幾年就已經悄然而去了。
享用著陽光暖暖地撫摸著後背,草地嫩綠綠的,懶洋洋的,眼前一片開闊,遙遠,耳邊忽然間回響起那首John Denver的《Sunshine on My Shoulders》:
“Sunshine on my shoulders makes me happy
Sunshine in my eyes can make me cry
Sunshine on the water looks so lovely
Sunshine almost always makes me high ”
陽光輕撫我的肩,讓我歡樂
陽光滋潤我的眼,讓我流淚
陽光輝映著波光粼粼,靚麗光鮮
陽光,總是讓我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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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九曲回腸的華麗轉音,沒有驚心動魄的奇異編曲,沒有呼天搶地的竭力嘶吼,他就那麽輕柔地,溫情地,純淨,明媚,就猶如這春天午後的暖陽。
睿智而犀利的張愛玲用這麽一句名言來完結她的《天才夢》:“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來感歎自己雖然是個藝術天才,卻在生活中遲鈍。但這句話往往被後人用來感歎人生的表麵光鮮,實則不盡人意。其實如果真的要比喻人生,它不會是華袍,因為它什麽都不是,它是需要由人來設計打扮的,可以披上一席華美的袍子,也可以撒上春天溫暖的陽光,就像今天這草地上的,搖曳在蕩秋千的孩子臉上的,撫摸著我的肩膀的陽光。
陽光,讓我落淚,也讓我欣喜若狂。
感謝父母給了我們生命,我們都要珍惜。
謝謝丁叔
我們生日很接近,都是金牛。
四月天最美麗,有了生日的借口,更可以好好瘋一下啦。
丁丁的美文也如一縷陽光,讓我流淚,也讓我欣喜若狂。
沒有你貼出來這首歌那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