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四點半我悄悄地起床,走到陽台上。天還沒亮。街道上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隔壁酒店的霓虹燈照在對麵的窗戶上像鬼影一樣一閃一閃。五點鍾以後,路上漸漸地有了行人,做早市生意的人們推著售貨車走向市場,晨練的人們走向公園,我很快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在美國養成晨跑的習慣,每次回國都不得不中斷,因為我不想在喘息中大口地吸進新鮮的汽車尾氣,所以改成走步,小口地呼吸尾氣外加尼古丁。
和一年前對比,哈爾濱沒有什麽變化,家門口由於修路一片混亂。我沿著以前熟悉的街道邊走邊看,擺攤賣貨的到處都是,走著走著就走進了早市。吃的用的應有盡有,無意中我發現了一個古董市場,很大,占了幾條街。你想到的,想不到的都能在這裏找到。這個古董市場其實就是一個舊貨市場,有些舊貨,假貨在這裏冒充古董出售。
這讓我想起幾年前我先生去中國,在深圳買回了幾個古董,回到家發現是假貨,為我留下了話柄,我嘲笑他一個洋博士被一些文盲給騙了。
很多小時候熟悉的東西在這裏都看到了,小人兒書,故事會,都成了古董。有些東西勾起了我兒時的回憶。
七十年代初,文革中期,記得我上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學校開展紅書黑書鑒定運動,老師要我們把家裏的書拿到學校進行鑒定,如果是紅書可以留下來,如果是黑書就要上交。我回家找來找去,把一本小人兒書《歐陽海》交給老師。過了幾天老師把書還給我說,這是紅書,可以保留。那個時候多數人家藏書有限,如果不是抄家,誰會主動把寶貴的圖書上交。鄰居朋友家私藏一套《紅樓夢》,她背著大人偷偷將書借給我看,當時我太小,囫圇吞棗地讀完了,那是我最早接觸《紅樓夢》。我自幼喜愛讀書,可惜當時的中國可讀的書太少。我在想如果小時候有大量的書可以讀,我恐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中國也會大不相同。中國的曆史上與書為敵的事件不止一次地發生,希望以後類似於焚書坑儒的事件不再發生。
一個尊重書,尊重知識的民族才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