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對我來說並不陌生,開車去過,乘大巴去過,坐火車去過,也在飛機上俯瞰過,不過自己駕船遊覽而從水上觀賞舊金山,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因此我內心裏充滿好奇與期待。
五月十一日晨練歸來,我就有些迫不及待,這是一次特殊的旅遊,也可以說是一種探險,不但我沒有嚐試過這樣的旅遊,也沒聽說任何朋友有過這種經曆,這次旅遊充滿未知,也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太太孫燕在屋內準備飲料和午餐,我在房門前檢查車和船,將拖鉤安裝在我的“大切”吉普車上,然後連上我的“海光”(SEA RAY)遊艇,升起支架。最後回到書房,從網上查得幾處放遊艇下水的碼頭,潮汐時間和行程路線,然後輸入到衛星導航儀中。半小時後,一切就緒待發。
我和孫燕從聖荷西家中出發,給船加滿了油後,上了州際880號高速公路,一路向北駛去。由於車船連在一起很長,又有約四噸重,所以我開得很慢,隻有時速90公裏左右。大約一小時後,我們來到了東灣港市奧克蘭,這裏和舊金山市相隔於舊金山海灣,著名的奧克蘭海灣大橋將兩個港口城市緊緊連在一起。
放船入水的碼頭不太忙,還有停車位。水位高度適宜,海麵風平浪靜。放船入水,停好車後,我們起航前往舊金山。入水處象一條河流,水麵看似平靜,但水非常深,是深水碼頭,幾百米外的奧克蘭碼頭,停靠著幾艘高大的集裝箱船,我們十八呎半的遊艇與其擦肩而過,猶如一輛汽車穿梭在高樓大廈林立的市中心街道上。
平靜寬廣的水麵,使我駕船兜風如入無人之境,忽而時速二十公裏,時而加速到六十公裏。幾分鍾後,一片亭台樓閣呈現在我們眼前,在薄霧中若隱若現,仿佛海市蜃樓。那是舊金山市中心的地標建築。我們來到了寬廣的舊金山海灣。幾乎同時,我們的小船立刻顛簸於風浪之中,寧靜港灣的感受蕩然無存。
海灣大橋展現在我們的北方,顯然這裏是海灣較窄的地段。我駕船平行於海灣大橋,由東向西橫穿舊金山海灣,然後向北,穿過海灣大橋,一步步地靠近了著名的舊金山海港。遺憾的是那裏隻停泊著幾艘遊船,十分冷清,往日繁華的景象早已不見蹤影。想當年,數十萬華工在此處登陸入關,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謀生並尋找新生活。
從舊金山港向北,然後轉而向西,依次排列著一號碼頭,二號碼頭,一直排列到四十一號碼頭,綿延約五公裏。可以想象當年的舊金山碼頭有多麽繁華氣派,如今卻隻落得寥寥幾艘零星遊船,孤星殘月般地散落在那裏。幸存的昔日大型遊船已被改裝成遊樂場所,默默地接待著參觀的遊客。
我們沿海岸碼頭,一邊遊覽,一邊向西北行進。當我們轉過彎正要仔細端詳“漁人碼頭”時,驚濤駭浪和寬廣的視野立刻把我們甩進了另一個世界,左前方金門大橋高聳入雲,右前方著名的“惡魔島”佇立於波濤之中紋絲不動。這裏水深浪急,而且時有鯊魚出沒。但我們並不孤獨,既有勇敢的衝浪者相伴,海獅時而探出頭來似乎為我們引路,又好像在和我們捉迷藏。我們一路向西,在一米多高的海浪中緩緩而行。由於船太小,隻有十幾噸的排水量,我們做不到破浪前進,隻能抬高船頭,以大約十公裏的時速,隨著海浪起伏向前。經過了一小時的航行,我們終於如願以償,駕著屬於自己的一葉輕舟,到達金門橋下。抬頭仰視,二百二十多米高的金門橋好象建在雲層之中,真是巧奪天工之作。側目望去,金門橋猶如一棵參天大樹。不,這不是金門橋,它是通往蒼穹的天梯。
金門橋位於舊金山海灣的出海口,雄峙金門海峽。那裏水深達一百多米,立橋墩架橋不但非常困難,而且造價十分昂貴。在二十世紀初,建橋費用就高達一億美元。然而,三位設計者的懸索橋方案改變了舊金山,也隨之改變了世界。不但費用降低至三分之一,全新的設計使大橋既美觀,又經濟。經過四年的施工,於一九三七年建成通車。金門橋的建造成功,為全世界提供了大型懸索橋的樣本,引來世界各地爭相效仿。
金門橋之外,是浩瀚的太平洋。我們的船隻好到此止步,在金門橋兩側遊覽拍照,然後沿金門橋一路向北行駛,最後向東方返航。回程似乎沒有那麽大的風浪,更是輕舟熟路。“惡魔島”是我們返回港灣的必經之地,我們繞島緩行,近距離觀察了全島。那裏曾經是關押重犯的監獄,是人世間的地下十八層,而隔海相望的舊金山霓虹燈高照,整日歌舞生平,儼然形成兩個世界,一個地獄,一個天堂。現在,昔日的監獄早已關閉,留下了黑手黨教父在此關押的記載,曾經越獄成功的三名囚犯永遠成了美國人茶餘飯後的話題,自傳小說《惡魔島》使這塊彈丸之地被全世界認知,成為今日的旅遊景點。每天上千名遊客上島參觀遊覽,穿梭於舊金山港和惡魔島之間的輪渡也顯得十分繁忙。
離開惡魔島,我們駕船來到舊金山港,近距離在水上遊覽了海港一帶的美景。雖然離惡魔島隻有三公裏,但這裏卻風平浪靜。過去這裏曾是中國人了解美國的第一扇窗戶,現在被舊金山國際機場取而代之了。時代的進步,使我們告別了昔日喧囂的海港,但是這裏卻留下了永遠抹不掉的記憶和遐想。
我們第一次在水上遊覽舊金山,實際上隻是走馬觀花。真正的舊金山我們永遠也無法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