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靈十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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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閑筆:鄉村舞會 vs 天堂影院

(2016-06-11 16:39:03) 下一個

有一部意大利影片“天堂電影院”,八十年代末出品,獲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故事講在一個偏遠小城,一個小男孩伴隨電影院的榮衰,長大成人、遠走高飛,成了電影界的名流。他小不點的時候,在當地電影院裏學徒、放膠片。教會的神父要預先審查影片,看到有傷風化的鏡頭就搖鈴,小學徒必須剪去那一段。影院管事的大叔對他甚好,情同父子。在小男孩長大參軍道別時,叮囑他:永遠別回來,這地方沒出息!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2AOWWTilu6Q

小男孩以後在大城市混出名堂,成為電影界的巨擎。一日收到消息:大叔去世。他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奔喪,以前的電影院破敗不堪,即將推倒,騰出地方令做它用。大叔給小男孩的遺物是一盤影帶,裏麵包含被神父搖鈴、剪掉kiss片段的集錦。人到中年的小男孩仿佛看到了記憶的碎片,那些錯過的、留下的一切,唏噓不已。

上學的時光如百草園、三味書屋,考試念書到頭來,剩下的淨是和念書無關的東西,甚至懷念錯過的樂趣。

大學放暑假前的期末考試,碰巧放露天電影。大家想乘涼放鬆,也舍不得功課,於是夾著書去看。電影放到一半,不知哪裏傳來摩托車馬達的噪音,觀影的人群一陣騷動,不明就裏的撒腿就跑。我們係的有很多去看,回到宿舍,有跑丟鞋的,有磕破膝蓋的,還有兩個人丟了課本。事後發現虛驚一場。放露天電影的場地鞋子、書本散落一地。

十二月三十一日還在學校準備期末考試。校園的傳統到湖邊的小山上敲鍾,新年鍾聲響起,大家到結冰的湖麵上祝賀新年。山上的鍾是古董,學校怕損壞,派校警守護。大家在晚上十一點以後就圍著鍾,被校警攔住。新年倒計時,人群一起數:十、九、八、七、、、、一直數,數了幾遍也夠不著鍾,於是哄笑而散,跑到湖上玩。有一年湖麵上的冰不牢固,去的人太多,把冰麵壓塌。湖水很淺,也就沒膝蓋、最深沒腰。安全事故不至於,大冬天一群落湯雞,慶祝新年找樂、找罪受。

少爺是好學生,兩耳不聞窗外事。看電影,考試前一定是不去的,露天電影騷亂、同學裏有人跑丟了東西,有那麽幾秒還幸災樂禍了一下。新年敲鍾湊過一次熱鬧,可惜冰麵沒塌、不過癮。這些沒去的、沒過癮的,都是天堂電影院裏當年被剪去的鏡頭,至今深以為憾。

被剪掉的kiss也是最美麗。出國以後到博物館裏看藝術,總是多花時間看印象派,遇見雷諾阿的“鄉村舞會”流連忘返。裏麵的女子神情羞澀,男舞伴想kiss她,女子欲拒還迎。畫筆傳神,把當時的情形刻畫得如同親臨現場。

每個人都有那麽一個天堂電影院,裏麵的影集不是經曆過的,而是沒有經曆、失之交臂、但是能夠嗅到氣息、伸手可及的美好。裏麵有應該跑丟的鞋子、冰凍湖水的汙泥、甚至應該攬入懷中輕歌曼舞的甜甜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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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3)
評論
maymayw 回複 悄悄話 這十二少,昨天又俗又虐,今天又雅得不行
Laoxiangxyz1 回複 悄悄話 以少爺的才情,應該是放蕩不羈的,沒想到上學時也是為了好成績關鍵時刻那麽自律,屬於悶騷型吧!

“天堂影院”也是我的最愛,溫情,美麗,看到最後真令人唏噓不已。
回複 悄悄話 以十二少的風格,應該住在河的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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