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電話
作者 地中海阿明
老媽回國給姥姥和姥爺掃墓,順便把她自己退休的手續做個了結。夜裏十一點的飛機,我和老爸開車到機場給她送行。
“房門鑰匙帶了嗎?”托運完行李後老爸輕聲地問。
“帶啦!帶啦!你都問一道兒啦!”老媽大聲回答。
“你總是丟三落四的,我不放心啊。”老爸解釋著。
機場廣播的大喇叭裏,播放著老媽航班的登機口。
“保重啊!”老兩口象征式地握著手,用肩膀互相觸碰了一下。
“媽,路上注意安全啊!”我擁抱了一下媽媽。
“你爸最近總忘事,還特別嘮叨,你常來看看他。”媽媽在我耳邊輕聲說。
“嗯。”我使勁抱了媽媽一下。
送走老媽,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回家的路上,老爸開車,並沒有嘮嘮叨叨說個不停,隻是在圓盤並道的時候,稍微有點猶豫。他先把我送回家;“輕點,別把大龍二龍吵醒了。”然後就自己開車回家了。
夜裏兩點,我的手機像瘋了一樣震蕩著;是老爸。
因為怕驚醒妻子和孩子,我披上睡衣,到客廳撥開手機;“怎麽了,爸?”我輕聲地詢問著。
“你說你媽啊,她什麽都往國內帶!哎呀!”
“她,帶什麽了?”我印象中,老媽並沒有帶太多東西。
“她把廁所帶走啦!哎呀!哎呀啊!”老爸大聲喊著。
“廁所怎麽能帶走…… ”壞了!我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爸!爸——爸!”我想把他喚醒!我想把他招喚回來!
可是,話剛出口,我的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湧流出來,眼前浮現的全是小時候爸爸疼愛我的情景;遊泳,滑冰,踢足球,到公園繪畫寫生;他讓我坐在自行車的大梁上,冒雨送我去上學,還教我唱著‘小麽小,小二郎,身背著書包上學堂……’
“她把廁所帶走啦!哎呀!哎呀!”手機中,老爸在大聲地哀嚎著。
我知道,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輪到我為父母盡孝心了……
完
2024年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