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一家大年三十回老家途中,車子被闖紅燈的吉普車從側麵撞上,二姐喊了一聲二姐夫救她,就沒了氣力。自己後來說還模模糊糊記得可能在手術室,小護士猶豫著咋樣脫她衣服,她眼都沒爭馬上說剪,就再也不省人事,直到手術後醒來。
大姐夫接到已被嚇壞的二姐夫的電話時當機立斷,叫二姐夫讓救護車到離出事地點還不算太遠,技術好一點的鄰市醫院,又找到院長打電話讓在全國掛名的,全地區最好的,剛好在醫院宿舍家裏的肝膽科專家趕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在手術室門口等著,救護車一到,馬上X-ray,輸血開膛。後來說如果再晚10分鍾,即使二姐戰鬥力求生欲再強,醫生手術再高,也無力回天。
在衛生係統,二姐本身是她專業的持有證書的全國專家。這麽多年兢兢業業,踏實為人,也賺得了好名聲,單位和朋友都出麵為她請專家到當地會診出策。可在那個市醫院呆了兩個星期後,即使過了好幾個生死關口,但形式還是非常不樂觀。經過反複權衡,醫院派了醫生和護士用救護車送回省城醫院,各科專家群策群力,慢慢度過了危險期,漸漸恢複。
二姐剛進手術室,家裏人覺得隻要能保命,咋樣都行。真是二姐命大福大意誌堅強,全身換了好幾次血,鬼門關走了好幾趟,受罪無數,除了丟了脾外,奇跡般沒留其他後遺症!在手術室,醫生去掉了脾髒,把碎了的肝髒用紗布包起來讓它恢複。為了恢複得好和快,醫生並沒有真正止疼,可以想象去紗布和其他操作時時二姐所受的罪。整個住院期間,二姐很少咋呼,護士和醫生都說她是他們見過的最堅強的病人,二姐後來說咋呼又能幫啥?
二姐住院期間,大姐大姐夫想盡一切辦法不讓父母知道真像,生怕老媽上火生病。各種借口都用完了,實在掩瞞不了時,也隻告訴他們說撞斷了腿。二姐回省城後大姐跟著去照顧,也是找各種理由不讓他們去。 老媽平時挺聽大姐安排的,可這次時間太長了,老媽也覺得不對勁,就耍起性子,死活要去看二姐。大姐沒法再拖了,就在老媽老爹去時,並沒讓他們多呆,用單子遮住二姐上身,可被大鐵釘穿破的,高高吊起的,用以拉伸骨盆的膝蓋骨卻遮擋不住。父母還真是老了,看了後覺得二姐的腿是傷得不輕,也就不再他想了。父母並不知道,醫生當時吊腿的策略是:主要救內傷保命,不考慮外傷,多做手術身體受不了,讓肋骨和骨盆自然恢複到啥樣子就啥樣子,瘸了拐了也都無所謂。
二姐恢複以後的很長時間,老爹從親戚口中偶爾得知二姐斷了12根肋骨,骨盆碎裂,肝脾破碎。知道真相後接我哥和我的電話時,都哭的說不出話來 “還是我們有福氣,祖上沒殺牛(OU)!要不我就沒有女兒了,你們也沒有姐姐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聽到老爹哭。和外甥女談起這事時,老爹也非常感恩“還是我們有福氣,要不我就沒有女兒了,你就沒有媽了。”
二姐住院時,家裏人主要精力都在二姐身上,根本沒有考慮其他事情。國內情況比較特殊複雜,對方司機先下手為強,上邊找人鑒定,隻負擔70%的責任。大姐大姐夫就勸二姐夫認了,隻要人活著,其他事算啥?!後來算來算去,那老頭沒從自己的腰包掏,索賠所得是保險公司的上限。用大姐的話說,那麽大歲數了,肯定也不是故意撞,他不掏錢包,我們也活著,也就算了,沒必要再較勁生氣上火的了。人隻要活著,那點小錢算啥!
二姐住院期間,二姐夫全力伺候不算,大姐大姐夫成了主心骨,裏裏外外掏心掏肺。大姐夫後來開玩笑說,你大姐平時這疼那疼,可那些日子,晚上陪床,白天回家帶飯,真沒喊一聲累。二姐回省城後,哥哥也回國送飯看護了幾個星期。我還真沒幫上忙。二姐在ICU時,正趕上Release,和當時的頭請假,頭說如果你姐姐真的有事,回國沒問題。如果穩定了,你還是等Release完了再走,她也不是沒丈夫。之前因為湊假期回國照顧做膝蓋手術的老媽,我剛和前麵的頭鬧過矛盾,升職時被卡,這個新頭和剛走的頭是朋友;大姐也一直不要我馬上回去,覺得我回國不敢開車,進出醫院還要人送人接的,也是麻煩。大姐說等出院恢複期她回家,我回國賠二姐做理療。可等我回國後,發覺國內的恢複理療並不配套,也根本沒有什麽理療可做,隻是把老媽帶回老家。直到今天我都比較心虧。
二姐在ICU裏時,心腸善良的二姐夫在外邊不顧不管地嚎啕大哭了了好幾次;二姐說多虧我沒事,要不你二姐夫他會持有罪惡感一輩子。二姐出院後,他們買了沃爾沃,二姐夫隻讓二姐坐或開沃爾沃,自己開現代,說二姐那身體再也受不第二次碰撞了。
現在偶爾周末和二姐視頻,二姐總是在電腦前聚精會神地寫些什麽,努力刻苦精神一點也不減。
我家人以前互相幫忙,後來互相抱怨,很少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