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回國大約十年了,一直計劃著回國看看,都因種種原因耽擱了,真正促成今年回國之行重要原因是處理兩處在北京的祖產所遇到的麻煩。一個四合院是祖父的,一個四合院是外祖父的。兩個院子在同一條胡同裏。這是經過文化大革命落實政策,歸還給祖父的唯一私房,僅提供本人居住的房子。
1. 左邊是香椿樹,右邊是棗樹:
原來兩個院子相隔幾戶人家,經過80年代的大規模拆遷和北京的城市改造,祖父的四合院作為當時的最大釘子戶被保留下來。因為開發商和房管所沒能出示安置雙方認可的合約,大批的帶著鋼盔的警察竟然沒敢強製拆遷。院子前後左右的宅院都頃刻而倒。祖父的四合院變成一片荒地中孤零零的小島。四周的牆因與鄰近被拆房子的牆相連著,開發商進行了加固。而且在院後蓋起六層高樓施工時,還付給了每月500元的噪音費。
能夠成功地成為了北京最牛釘子戶,背後有著鮮為人知的驚心動魄的鬥爭, 加上它的地理位置恰巧是小區的停車場,並不影響開發商的翻蓋計劃。隻是四合院將停車場一隔兩半。到也有獨道的一景。當時開發商隻拆到外祖父的四合院的隔壁院子,至使那個院子也得以保留。與祖父的四合院隔著停車場相望。
2. 取而代之的高樓不知是推倒了多少四合院而換來的。
3.小院的舊貌。這是 我出生的地方。在這裏我度過了童年和少年時代。
祖父和外祖父的四合院,具有100餘年曆史,建於晚清,坐落車輦店胡同。與國子監街相對, 東與久負盛名的孔廟、雍和宮為鄰。西比鄰南羅鼓巷。南有支巷通謝家胡同,北與花園胡同、花園東巷相通。全長451米,寬7米。
院子對麵是北京河北店。河北省政府在北京按三星組標準興建的涉外飯店。建於70年代。
3. 醒目的車輦店胡同簡介標誌就在胡同口的右牆上。
祖父的四合院在2007年租給傳統川菜的付老板。這位當年30多歲的年輕人,讓古舊的民宅徹底煥然一新。門臉增高,古宅古料的翻修改造,園院內南側屋頂采用原木圓柱,錐體造型。四合院的院子用鋼化玻璃封閉作為大堂。兩者一古一洋交錯相接,錯落有致。達到采光和古樸的典雅組合。屋內散座、雅間安排得當,高高的“玻璃天窗”下懸著“造型別致”的燈飾,被食客譽名“情調小店”。
4. 以棗樹和香椿樹的諧音,餐廳得名早春二月。 付先生大概喜歡電影“早春二月”的小資情調,起了一個如此陽春白雪的店名,而主營菜肴卻是火辣辣,紅豔豔的川菜。
5. 當年祖父從北京郊區祖墳地裏挖出的棗樹和香椿樹被裹了起來,一半在店內,一半聳立玻璃屋頂上。
6.爬到房頂得於此景:
店內的古樹是舊宅歲月流逝的唯一見證。這棵香椿樹大概算的上老資格了吧。春分時節,嫩嫩地香椿芽發起時,店裏大廚就地取材,用雞蛋炒香椿,奇香無比。當然大棗更是用途多多。秋收季節,可以產出200至300斤大紅棗。客人就餐時,趕上成熟季節,店主為客人上一盤開胃入口酥棗。果肉脆嫩多汁,蜜甜爽口。紅棗曬幹後,加入礅雞湯,老鴨湯和羊雜火鍋等,又是鮮美又是零汙染。遠近聞訊而來的客人需要提前預約訂座就餐。
早春二月餐飲管理有限公司成立於2007年, 起步於祖父的小院,即受食客歡迎,發展迅速。短短不到七年間,目前已擁有四家分店。盡管由於國家對公款消費的遏製,高端餐飲,酒店市場生意慘淡。但是付先生迅速調整思路,尋求適合自己的應對之道,引領中國餐飲文化新風尚走出國門,在新西蘭開啟了第一家海外早春二月。曾被國際權威城市雜誌《TIMEOUT》評為北京TOP100餐廳。
7. 餐廳的大堂,即使當年的院子。
付先生當年將民宅改造為商業用房,經過了當時各方“縣官”(現管)的許可,其間,盡管雖三次勒令停工,都化險為夷。 據說批件手續相對鬆快,因為正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籌備期間。7 年過去了,是否領導改朝換代,城管突然造訪檢查,認定當初改建有違規之處。後遞話說可以用一筆巨款解決。付先生得知後萌生停業的想法,隨即開始拖欠了一個月的房租。這既是我本文開始說到回國首要辦理的事情。
說心裏話,在美國,我本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和有理必爭的原則,事情都可以辦得妥妥當當。但和中國現今的衙門辦事,沒有了人脈和渠道,心裏的確卻沒了底。
付先生在我們到達的第二天為我和先生準備了豐盛的晚宴,席間,寒暄之後,直人入主題,一口答應此事先由他來擺平大大出乎我的預料。原來準備的房屋的租賃合同也沒有拿出來。付先生遵守諾言及租賃合同上的條款,即由於在房屋改建過程中違規,造成由承租者負責。
真希望這一次能息事寧人。至少消停幾年。
真的太懷念那古典文雅的老北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