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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文學獎是如何變成郭沫若文學獎的(ZT)

(2014-09-14 08:53:12) 下一個

導語:20145月,湖北作協主席方方微博大戰同省跑獎詩人柳忠秧。8月,獲獎詩人周嘯天的“新聞打油詩”得到前輩妙讚,引發全民“共賞”。同一時間,柳忠秧不滿周嘯天“文采”,“聯合”方方,聲稱自己“好出一大截”......凡此鬧劇種種,不禁讓人問一句:魯獎何以至此?

從小閱讀魯迅的瑪麗蓮·夢毛認為,魯迅文學獎是一個原本與魯迅毫無關係的獎,一個獨立自由反叛的文學鬥士形象在死後多年依然被體製挾製,年複一年的在文化官僚大國生產出文化怪胎。這個獎,長著一副魯迅的臉,卻是郭沫若的靈魂在飛翔,如果將其命名為“郭沫若文學獎”,將更能配上中國式文學腐敗的美妙現狀。“這世界上原本沒有魯迅文學獎,領的人多了,也便成了郭沫若文學獎。” 

  頗多中國人,是在閱讀魯迅文章的語境下長大的。我們從小學到高中的語文課本中,魯迅先生的文字皆如野草一般在語文的原野上瘋長。正是魯迅,在我年幼的閱讀經驗裏,將反叛的精神植進我的腦顱骨。我的語文老師如此解讀魯迅:那些犀利的文字,是戰士的武器,是刺向黑暗現實的匕首,是反叛者的投槍,更是燃燈者帶來的光明。魯迅獨立、自由、反叛的文學鬥士形象,就此從教科書裏走出,深刻在大多中國人的腦細胞。

  1986年,中國作協假文學鬥士魯迅之名,成立了附庸於體製的魯迅文學獎。這個獎成立之初,便注定是一個能指與所指嚴重分裂的獎--個人與官方,自由與權力等等二元對立、無法互融、彼此抵抗的元素,硬生生地糾纏一處。

  明眼人皆能看出,所謂魯迅文學獎,不但是一個被背叛的“遺囑”,還是一個被挾持、被綁架的“遺囑”。它注定與魯迅、與文學無有任何關聯,而與體製、與“歌德”明送秋波。這是一種嚴重的命名學錯誤,它在以魯迅(能指)之名,施行郭沫若(所指)之實。命名與內在的嚴重分裂,必然導致這個怪胎一般的文學獎項,在未來麵臨一係列無法躲避的爭執。我想,假若1986年中國作協將此獎命名為“郭沫若文學獎”,每一屆獲獎名單出來,民眾的反應便不會如此過激。要知道,中國作協的作家們,任何一個獲得郭沫若文學獎,在民眾看來,都是獎以詠痔,適得其所,名副其實。

  鬧劇之一:體製文人的攀爬遊戲

  早在今年五月,“柳忠秧跑魯獎”便在微博上旋起一股質疑魯獎的小高潮。這是第六屆魯獎預評階段的一大鬧劇。隻是,這個質疑具有時空特異性,魯獎史並不乏這樣的詩歌和詩人。眾所周知,上一屆魯獎詩歌獲得者車延高,因其簡陋至極的“羊羔體”,在互聯網上很是“著名”了一陣子。

  柳忠秧以市井流氓的視野,早已知曉了作協機製,加入了不但可以獲得一頂可以忽悠民眾的“風雅帽”,還好處頗多。作為作協的一員,柳忠秧更曉得體製內作家獲得魯獎、茅獎,往往是通往作協主席、文聯主席的墊腳石。這也是很多作協官員,一到魯獎評選之際,四處奔波的根本原因。

  在作協內工作過的人,都深知作協日常生活中微觀權力鬥爭之激烈。各部門領導,會因開會時名單排列先後之類的小問題,時而拍桌子罵娘,時而互相暗算,時而拔斷對方網線。諸如此類的雞毛蒜皮,是體製內文人常常玩鬧的互虐遊戲,局外人不明白,也根本無法明白其中的種種細節。

  鬧劇之二:文化官僚的話語腐敗

  在魯獎正式頒布之後,《新京報》一篇名為《妙賞新科魯獎詩人周嘯天的“新聞詩”》的文章,激起了公眾再次對魯獎的關注。這篇文章中,魯獎詩人周嘯天以比柳忠秧更為“高超”的打油詩藝,獲得前文化部長王蒙的高度讚賞:“亦屬絕唱,已屬絕倫”。王蒙對魯獎詩人周嘯天的過度讚美,引發了互聯網新一輪的話語狂歡。在戲仿與反諷的狂歡背後,理性的人們不由提出這樣的疑問:這僅僅是魯獎在腐敗,還是整個中國的文化機製早已腐敗?對周嘯天之流毫不知恥的話語按摩,在欺騙公眾的同時,算不算一種文化人獨有的腐敗奇觀?

  很多中國人明白,在這個人情大國,一個人要成功,往往憑借的不是自身的實力,而是各種各樣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中國的一些文人們,往往不忙著練好自己的文學技巧與語言技藝,而是忙於四處搞關係。一些女作家忙著成為交際花,一些男作家忙著拍各位文化元老的馬屁。種種惡俗之舉,無非為了得到文化官僚與名人的認可,然後獲得一枚給死豬肉蓋戳式的話語加冕。出一本書,書封上不但要印上一堆名人推薦,還要布滿各種各樣欺騙讀者的讚美性謊言。我們常常在書市上見到這樣的書籍,一個初初出道的作家,書的封麵上印滿真真假假的名人推薦,宛若一堆金光閃閃的姓氏皮條客,給一位瘦弱自卑相貌平庸的妓女站街拉客且大聲吆喝。這種書市現狀,賣相難看不說,營銷智商幾乎為零。顯然,對周嘯天的過度讚譽,也是此類中國式關係美學下誕生的荒謬之蛋:文化官僚的過度好評,與作品的藝術成就根本無關,而是對作家人際關係的絕對認可。

  古語雲:君子獨慎,不欺暗室。但目前中國的文化官僚,慎獨者無幾,何談不欺暗室?他們巴不得在暗室裏掘出一個桃花源來,裏麵的樹上開滿了金花,阡陌之間,酒水為河,美女如織。有的文化官僚,因作協體製內的官職,跟隨著眾,乞討墨寶者眾,影響力亦眾。往往別人找了過來,小禮小物就怦然心動,不閱作品,就將作品大大誇讚一番,因而四處充斥滿他那廉價的讚美與推薦。他以為他這樣是做,是好人的派頭,是高情商,卻不知這是一種對自身職位的不負責任,對盲信讀者的毒害,更是一種小農意識導致的身在其職不負其責的話語腐敗。

  鬧劇之三:“蠢”文學與“蠢”文學

  每次魯獎評獎之前,身居北京的一些評委,會以各種文學借口,到各省份微服私訪。局外人當然不知道他們是魯獎評委,但參賽者深知這些北京來的大爺得罪不得,要好吃好喝的當貴賓招待。與這些體製文學的巡撫們搞好關係,那是獲得魯獎的第一要義,亦是以後彼此靠近,保證擁有共同秘密,獲得魯獎的最大前提。

  而各省份的所謂文學期刊,大多是作協體製內的編輯互相換取稿件發表的垃圾堆。編輯們你若發我一篇稿子,我便換得發你一篇稿件。彼此交換,無論好壞。在這種惡劣的人情交換體係中,如何保證每篇稿件的藝術水準?如何保證整本雜誌的美學含金量?這種本該具有的職業道德,對一些體製內的編輯而言,根本無需存在。他們思考的僅僅是通過發表稿件如何獲得利益,如何篡取名聲。而魯獎所有的參選作品,便在這些大多無人問津的期刊垃圾堆中選出,而非官方、民間、新媒體三方中選出的優質稿源。體製編輯的無責任,稿件來源的低質量,獲獎者的名利心,評委們的腐敗之手,四個方麵造成魯獎獲獎作品的整體水準,必然朽壞不堪,無法保證。由此可知,所謂的純文學以及純文學--魯獎,已經被作協體製以及體製內的各種奇葩作家,玩弄成一個名副其實的“蠢”文學與“蠢”文學獎。

  而中國現實生活中的大眾(非網民),卻是一群奴性深重的民眾。他們對官方欽定的一切,有著深切的認同與迷信。哪怕官方欽定是一個絕對不靠譜的文學獎,並將它頒發給閉著門自己玩兒的一坨臭屎,他們亦能毫無審美觀的全盤接受。他們還會因獲獎者的“有本事”(其實他們也知道是跑來的)而深深羨慕。這真是一種美妙的現狀,大家都在心知肚明的玩弄著一個虛假的遊戲:虛假的競爭、虛假的評選、虛假的獲獎……種種虛假之上,卻能換取現實生活中頗多的物質與利益--那便是職稱、名聲與金錢。

  由以上種種可見,魯迅文學獎是一個原本與魯迅毫無關係的獎。這個獎,長著一副魯迅的臉,卻是郭沫若的靈魂在飛翔。網民們為什麽要如此痛心疾首呢?毫無必要,大家反諷、嘲弄、狂歡、戲耍、娛樂之後,要相信魯迅先生的話:這世界上原本沒有魯迅文學獎,領的人多了,也便成了郭沫若文學獎。

 

 

瑪麗蓮·夢毛,資深媒體人,自由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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