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雜談》：從“有心為善，雖善不賞”談我對善的層次性認識

聊齋裏有個故事，講的是一個人病得很重，恍惚間被人帶到一個廳堂，那裏已經有幾個神坐著了，隻認識其中之一是關公。神要讓他當河南某地的城隍，先出題考考他，題目是：“一人二人，有心無心”。這人按照八股文的形式做了，交了卷子，神們對其中的一句：“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大為讚賞，相互傳閱…… 照我對前一句的理解，神對這善字是分了兩類，一是有心，一是無心。有心為善的，依我看又分兩類，一是因懼怕“惡有惡報”的為善，其實這也不是為善，隻是因恐懼而盡量不主動為惡而已。這一套對維持人類社會的道德水平有一定作用，但是作用又很有限。相反，其帶來的副作用卻可能很大，廟裏的和尚也利用這說法，為了別人不騷擾自己，對外宣傳不要欺負僧人，否則要受什麽什麽報的，我就奇怪，難道欺負別的人就不會惡報了嗎？一旦某人欺負了和尚卻以後過得很好，這“惡有惡報”的理論，很容易在本來就對此懷疑的大眾心裏崩潰。因此更加不相信什麽善惡、因果了。 佛教裏也有這樣的宣傳，但據我看，在主要的經典裏卻根本沒談這些，講的都是如何提高修煉人心性的，這些對愚昧大眾的教化一般隻是在後來的和尚自己寫的書裏才大量出現。 論壇裏也有人采取這種方式在“勸善”，最著名的就如什麽明心、goodid之類的，當然它們也是打著“行善”的旗號，扛著什麽“惡有惡報”的招牌來的，以蒙蔽不明真相的世人，其實是“口善心魔”，它們並不是要人們為善，而是要挾人們依從它們的做法，說不然的話就被禽流感銷毀。以前形容一些人是“狗仗人勢”，而它們今天這麽氣勢洶洶的樣子，真是叫做“人仗禽勢”了，大部分人對它們采取的是嘲弄的態度，覺得它們是不是有神經了？但是也不排除會有人半信半疑，後來它們的種種預言屢屢失效，就象那老是騙人的壞小孩，一直大喊“狼來啦”，別人上了幾次當後再也不會來上當了，這就是反作用，因為它們雖然做的是魔的行為，是扛著什麽“惡有惡報”的招牌來的，蠢蠢大眾也分不清它們到底善不善惡不惡，結果使越來越多的人根本不相信什麽“惡有惡報”了，極大地推進了人類社會的道德急速地下滑，這個責任它們必須要負，其罪業之大，如山如天，足以把它們自己燒毀。其實真正需要被救度的，“勸善”的對象正是它們自己。 自古以來勸化大眾為善的最常用手段，是宣講“善有善報”，其實這理論隻是一種法則，一種現象而已，作為“勸善”的手段，作為維持人類社會的說法還是可以的，但也和對修煉人要達到的標準來比相去甚遠。因為這也是有心為善，是有為法，是有漏的。有的人聽信了，為了修來世能過好日子，有的甚至就為今世，為了發財為了生兒子，而迫不得已地行善。他們也搞不清楚什麽是善，有的以為給廟裏多送錢就是，有的覺得多燒香多磕頭就是，有的以為給某政治勢力某政權搖旗呐喊就是好事，也有按照自己理解騎著自行車滿街去找好事做，恐怕反而做的是壞事，有的也想去天國，但盡是為了貪圖天國的好處，常見有的老太每天念佛，虔誠得不行，生活中卻又虐待兒媳，為人極為刻薄貪婪。 以上兩種，都與真正善的涵義不符，並不是神所希望的那種，神不會對此有特別的賞，隻帶來相應的一點果報而已。真正的善是發乎內心的，是覺得作為一個人就得那樣善良的，覺得行善的本身就是在維護宇宙的理，不圖報，無所求，不刻意去做的，不為自己什麽目的去做的，真正佛教中講心性的經典，圍繞這方麵的我看講了不少。這問題鋪開來說，又是很大，今天草草寫了以上一些認識，以後有機會再和大家深入探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