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醫奶奶的故事(三)
經曆亂世救苦度難
作者:曾樂
奶奶經常跟爸爸和媽媽,還有家人說:“吃虧是福呢,記住,多行善事不會吃虧,多行惡事必無好報。人都很聰明,這次你讓了他,他會記得你,就算不回報又能怎樣呢?你不但什麽也沒少,你還多了一份實在。就算是在錢上、物上吃了虧,那也是福份,錢物都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中華民族的美德,這不是放在口頭上的,要落實,要當做做人的準星。你們隻要看一看,在社會上那些吃了大虧的,往往都是一些喜歡貪占小便宜的人,這叫做占小便宜吃大虧,騙子總是愛騙這些人。”奶奶不單是說說,她用她的行為教育了我們全家和我們接觸到的每一個人。
爺爺說五九年鬧饑荒,奶奶當時正跟隨醫療隊下鄉,到河南省信陽地區的光山縣,奶奶同情當地餓死了太多的人,寧可自己餓死也要救當地的老鄉。奶奶常常說,那兒餓死的人啊,數也數不清,那是中國人遭難呀。奶奶總是向家裏寫信,讓爺爺把口糧省下來去救人。爺爺也是這麽做了,家中每天由三餐改為兩餐,早餐改為吃粥,中午吃飯限量,每人一碗,還是小碗。救別人也不知救沒救下來,因為糧食大都被奶奶拿到光山救人,太奶奶隻好回到農村,也將小姑帶回老家農村,卻沒想到農村情況更糟,小姑因為不願意吃樹皮和厥根粉而被活活地餓死了,這是奶奶心中一生的痛。她經常念叨:“你小姑姑要是活著,我就多個女兒說話了,也不會到老了這麽孤單啊。”說著說著,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奶奶說:“中國人應該記住那樣一段曆史,不能忘了,再也不能發生人為的大災難,那不是天災,全是人禍啊!那時是風調雨順的,不存在天災大旱什麽的。錯就錯了,承認一下,不能把錯推給老天,讓天背冤枉,這就不是犯錯了,這是犯罪。導致這種災難的製度基礎如果得不到改變,這樣的民族災難和悲劇一定還會上演。”每當看到奶奶流淚,我就知道失去兒女的母親內心是何等一種深重持久的沉痛。
更讓人痛苦的是,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奶奶看到成天裏,幾個派係鬥來鬥去,打死打傷了那麽多鮮活的生命,父子成仇,鄰裏成敵,中國成了人間的大地獄,許許多多的中華精英被逼死,整死,國家走向了全麵內戰和破落,這是奶奶最不喜歡提起的一段民族災,國家難,人民苦。奶奶說,那個時候,她是什麽也不說,隻是默默地給人治病,做為醫生,讓人活著,救人性命,讓人無病無痛是她的神聖職責,奶奶說“那個時候,是大神們為了爭當皇帝鬥法打架,百姓們遭殃啊。哪是什麽文化大革命?都是喪心病狂的人為了權力鬥來鬥去,都是騙百姓玩兒呢。玩百姓都玩了幾十年,還沒有玩夠,還要玩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呢?”爺爺就曾跟我們說過:“你奶奶不是凡人呀,她不但仁慈,還有一種大無畏的精神,有一次一個派係的紅衛兵被打傷了,你奶奶立馬背著藥箱去救人,另一派衝過來要打你奶奶,你奶奶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大喝一聲:‘誰過來,我一石頭打死他。’當時你奶奶手裏的石頭已經舉過頭頂,紮下架勢作鬥雞狀,還真地把那幫狗東西給鎮住了。”爺爺講奶奶的故事,肯定象做廣告,有些誇大其辭,但這樣的事發生在奶奶身上,一點兒也不稀奇。對於奶奶這樣的仁慈和英雄氣概,我們全家都是佩服得不行,每每說起來,都有一種無言的自豪感充滿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