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lebrating Life -
簡約低調的奢華
金秋十月，銀杏樹的葉子還沒有變得金黃，商店裏已忽然多了許多柔和的桔黃色，那是鬼節的裝飾物，小南瓜燈，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裝扮，麵目猙獰的麵具，帶殼花生，糖果和鬼節不可缺少的南瓜。你恍然大悟，原來又到了一年中的這個時節，鬼節。不禁感歎時間過得真快呀。
大學時鬼節是除聖誕節以外，英語係過的另一個洋節。從那時起接觸鬼節，沒想到至今還沒有擺脫。翻翻老照片，年輕的我，長發飄飄，臉上畫得人模鬼樣的，舉著南瓜燈在教室裏擺著搞笑的姿勢。再看看我們的老師，英俊瀟灑，身材魁梧，帶著墨鏡和禮帽。那時可能還不到四十歲，比我現在還年輕。有一兩次偶爾在電視上看到他，老師已棄教為官，身材魁梧依舊，但已經謝頂了。而再看看自己，長發不見了，剪成了bob style, 可咱姐非說那是柯香頭，江姐頭，說白了就是大媽頭。 隻有咱那個年代的人才知道誰是柯香，誰是江姐。身材也從窈窕淑女升級為中年婦女。二十多個鬼節縮短了我們和鬼的距離。
隨著年齡的增長，物質水平的提高，我對各種的節從熱愛，向往到冷漠，恐懼，以至於痛恨。為什麽呢？小時候盼望過節，尤其是春節，能穿新衣服，能吃好吃的。可現在是天天可以過節，沒什麽盼頭兒。不說國內的黃金周的恐怖，就說咱這的聖誕節，浮躁的人們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商店裏，在街上躥動讓我發慌。聖誕日連加油站都關門閉戶，街道冷清得又讓我發慌。看著當地人，鄰居們走親訪友，看看自己舉目無親，有些自憐和想家。聖誕後的搶購再次讓我心慌，好像不加入搶購大軍，不淘點兒什麽，就是吃多大的虧似的。
如果把這些個節日排隊，什麽聖誕節，複活節，最讓我鬱悶的就數鬼節了。因為鬼節過後天一天比一天的短，一天比一天的冷。聖誕節轉眼就到了，似乎能聽到冬天咚咚的腳步聲。
鬼節這晚如果你在家，你是不得消停的。你得應付上門要糖的孩子們的騷擾，一撥剛走，一撥又到。門鈴響個不斷，送走一撥又來一撥。你還要準備許多糖果。門外孩子們的敲門聲半隨著時斷時續的爆竹聲劃破夜空，也許你家不遠處篝火燃得正旺，濃煙滾滾。
其實鬼節是孩子們的節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為三個孩子的媽，我又不得不懷揣著一顆童心，以七八歲孩子的熱情去興奮的準備，迎接這些節日。在孩子們的敦促下，晚飯後在暮色中，懷著鬱悶的心情在閣樓裏翻找著去年的裝飾，成竄兒的小南瓜燈，還有他們的costumes. Costumes 不是小了，就是他們穿膩了，近日在超市女兒念叨著要買新的，看來要買新的了。至於裝飾嘛，也難免要添置新的。總合計著鬼節過後買些便宜的來年用，總沒趕上趟兒。有時買到是買了，大意的我到今年要用的時候卻找不找了。 想找的去年用過的南瓜的小剪紙裝飾沒找到，卻翻出了一小桶去年要來的沒吃完的糖，趕緊扔掉，騰出空桶今年好用。
這不，剛從超市搬來兩個大南瓜。每年都要和孩子一起做南瓜燈。這裏，南瓜隻有鬼節的時候才有，所以趕緊多買幾個，留著慢慢享吃。用做完南瓜燈挖出的囊做鍋南瓜湯，將南瓜切成塊兒在烤箱裏烤。南瓜子洗後炒幹，又 好吃又有營養。紅米飯是粗糧，可是找不到，紅軍當年吃的南瓜湯還是很好吃的嘛。
在南瓜頂部開個口，挖出南瓜的囊。先在南瓜上畫好每年不一樣的麵部表情，然後再用小刀雕刻出來。放入蠟燭，點上，將南瓜燈放在窗前。橘紅色的燈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南瓜燈或麵目猙獰，或憨態可掬，或是怒不可遏或是喜氣洋洋，向下翹的月牙眼，向上挑的含笑的嘴。我掐指算了算，這鬼節的夜晚，我家窗台上的鬼臉已經閃爍了十年了，至少還要閃爍另一個十年。
就算是補課吧。我的課一直沒有補完。補完了老大的，補老二老三的，還繼續補著。說補課有些消極和被動，其實我要感謝孩子們帶我重新走了一遍童年路。我的童年，物質極為貧乏的年代，感謝孩子們都給我補回來了。不是我帶他們，而是他們帶著我看兒童節目動畫片兒，帶我去電影院看兒童大片兒，帶我去參加各種各樣的兒童活動結識他們朋友的媽媽，使我也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來排解寂寞了解風土人情，帶我去遊樂場動物園就更別提了。受了這些熏陶，使我在不惑之年還能童心未泯，成天個笑笑嗬嗬的，當然也有怒衝衝的時候，成晚個大聲朗讀兒童讀物。對小孩兒的那些事兒，什麽最流行的咱清楚著呢。
想想我國內的那些教授同學們，他們的孩子都快二十來歲了，他們要想找這樣的樂子，隻能等著抱孫子的時候，還得小十年。補這些課，我花在孩子身上的時間多了，屬於自己的時間少了，沒當成這個專家那個教授，但成了育兒專家（但願），得到了天倫之樂。你永遠不能什麽都得到的。魚和熊掌不可能兼得的，這絕對是真理。又比如，出國前身為家裏老小的我家務什麽都不做不會做，原來沒幹的活兒，現在都一一補回來了。這使我想起了陰陽八卦圖。世界是公平的，分配給每個人的精神加物質的總量是一樣的。你曾經缺的，早晚要補回來。你賠的會賺回來。你賺了這個，卻失去了那個。你得到了這個，就不得不失去那個。何必要患得患失呢，是你的永遠是你，不是你的不能強求。知道了這個平衡是個自然法則，自己心裏也就平衡了。當然這樂子伴隨著辛苦並不是我的愛好和全部追求，趕上了，也就懷著感恩之心隨遇而安了。
冬天要來，就來吧。天要變黑，就早點兒睡吧。鬼節那天，我們就去Trick or treat。二十多年前的我在鬼節那天怎麽會想到二十多年後的我和孩子們，還有鄰居的孩子，朋友的孩子在寒風中，打扮等奇形怪狀，在夜幕裏，挨家挨戶敲門，扯著嗓子大唱:’Trick or Treat, smell my feet. If you don’t, I don’t care, I will pull down your underwear!’ 然後抱回一兜子糖。看著孩子們如數家珍地翻看著戰利品，吃掉質量好的，貴的，扔掉便宜的。 好開心，好甜蜜！補課進行中，將補課進行到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