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麻爛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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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點滴-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2015-09-11 20:36:28) 下一個
“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從小母親就是怎麽教我們的,母親也是這麽做的。
 
父母不是官,是官也是那種隻做事沒有權的花瓶官。父母是工薪階層,靠工資吃飯。不是富人,也不是窮人,屬中間偏上的那類。
 
母親會過日子,從不大手大腳。從記事到困難時期我就沒吃過館子。吃飯,哪怕是請客,都是母親或傭人在家裏做的。不下館子就省了許多錢,因而我家的日子比和收入差不多的好得多。家裏也就有活錢。
 
有活錢,來借錢的也就多了。母親把錢借給誰隻有當事人知道,連父親也不知道。借出去後大多就不還了,母親也不去討。在父親住牛棚沒工資時母親才說西院的H家以前幾百幾百的借過多次,也不還。也就說說而已。這些借錢的是不是忘了,我不知道。隻知道母親的追悼會擠滿了一屋子人。聞訊來悼念這個無權無勢也無錢的老太太的人中很多是當時受過幫助的人的子女。
 
母親幫助別人的事大多隻是偶然聽到的。還是說點我親眼看到和經曆的吧。
 
解放時家裏雇的傭人葛媽是個有孩子的農村寡婦。她兒子鬆亭比我們稍大。葛媽想讓他讀點書,母親知道後立即讓葛媽把鬆亭帶到我家和我們一塊上學。鬆亭在我家的地位是什麽樣呢?葛媽自己說“下人不像下人,少爺不像少爺”。“下人”是葛媽給鬆亭的定位,母親對鬆亭和對自己的孩子一樣,也就是葛媽說的“少爺不像少爺”。葛媽擔心鬆亭“以後怎麽辦”,這才把他送到下關學裁縫。出師後母親把家裏的縫紉機送給了鬆亭。
 
父親單位友工孫長榮是個老實人。在三反五反時揭發了一些人和事後受人擠兌,瘋了-文瘋。一日他臥軌自殺。由於司機發現得早,火車又是小火車,緊急閘車後把他推了一段沒壓死。一個瘋了和在南京沒有家的人,怎麽辦?母親讓父親把他接到我家,養了很長一段時間。他離開後幾十年沒有音訊。文革後的一天孫長榮突然到訪,感恩來了。這才知道他離開後到了新疆在一個鋁廠工作。
 
母親幫助過要飯的也幫助過逃兵。
 
六十多年前的三步兩橋很荒涼,水佐崗以西沒幾個房子。路南的是個什麽“裏”,平房裏麵住了些兵。路北有人住的也就是我家和農民銀行的宿舍。我家的院子有竹籬笆牆圍著。
 
一日一個小兵不知怎麽就進了我家院子,可憐巴巴地說要回家,要母親幫他逃。母親二話沒說的就把他藏到樓梯腳下的儲藏室了。那儲藏室是個斜頂的小屋,有窗。那小兵就縮在最裏麵的旮旯。母親給他拿了吃的和水,我們也不時去張望。天要黑的時候外麵亂了,大概是發現有兵不見了,到處搜。沒有到我家搜查,大概是有紀律管著。
 
我家後麵是菜地,再遠是墳山,更荒涼。到天完全黑了母親才讓這個小兵從後門逃走。他是否逃成就不知道了,反正後來沒有當兵的帶著來指認現場。
 
前麵忽略了時間和是什麽兵,故意的。這事發生在南京剛解放時,這小兵是解放軍,也許是個解放兵。這事當時沒有對外人說,後來就更不說了。記得小時候弟弟說過母親放解放軍的逃兵不對,家裏說說而已。要說了還得了。
 
現在可以解密了,母親幫助過解放軍的逃兵逃跑。時間地點和證人都有。如果有人能幫我把母親“抓”回來,我馬上“大義滅親”立即檢舉,那拍抓回一分鍾也好。隻要能“抓”回母親,我想弟弟也會和我一塊“大義滅親”。
 
母親幫過許多人。對與錯已無法評說。
 
姐姐看了後說“這樣的小事太多太多了。一生幫人不求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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