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次是外交，也是政治，是文化，也是文明，更是民主，平等，自由，和權利 (6-23-23)
最近許多人談論中美會議座次的事，今天加點有關座次的國際信息，以圖說話。下麵這張圖是2019年2月，屆時總統Trump 在白宮會見中國主席特使，中國副總理劉鶴進行貿易談判。
圖1. 這種座次在白宮是史無前例，世界媒體嘩然。
圖2. 座次的Power。根據美國媒體報導，白宮透露出的消息是，Trump 特別關照，劉鶴要和他自己的下屬坐在桌子另一麵，而不是他的右手邊。
說話用手指人是中美文化中都被視為極為不禮貌，粗魯的行為。BBC science focus 還指出，用手指指人是在將對方放在審視，也有說是審判的地位。
圖3. 不斷 pointing his finger。
Trump 不滿地指著劉鶴說，如果習在場，我們早就對每一項達成一致了。Trump 這麽說也是事出有因。之前，Trump每次在見習的非正式場合中，無需談判，無協議，即可輕而易舉地達到目的。Trump 的原話是“... so easy!...That's it!" 。信手拈來幾個例子。中國大規模進口美國轉基因大豆和轉基因飼料喂養的豬肉等等都是二人聊天中得到的許諾。習近平又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為了一個個無協議的口頭允諾，以至於回國後立即禁止中國農民養豬，給美國萊豬開綠燈。再舉個例子，18年12月，在Trump要求下，習當場答應將芬太尼列入違禁物品，而且立即執行。次年的4月1日，中國作為世界最大的芬太尼生產國宣布5月起，將其列入管製物品清單。中國出口芬太尼是做為藥品原料，購買人拿它做什麽用就這樣成了中國的責任。中國就這樣用限製自己的發展配合美國的利益。
交談中用手指對方的粗魯行徑一事讓我想起2000年，美國60 minutes 的Mike Wallace 采訪江澤民時，不斷搖晃著直指對方的手指，然後得意地說，here, I am wagging my finger at the President of China。
2017年4月6日，Trump和習在他的私人莊園共進晚餐後享受甜點時，Trump告訴習， 他剛剛發令向敘利亞發射戰斧巡洋導彈的命令。習聽到後停頓許久，並要求翻譯再次翻譯，又是10秒鍾的沉默，最終通過翻譯說，“任何如此殘忍並使用氣體來做幼兒和嬰兒的人，都可以用武力回應。” Trump 使用了一個小伎倆使習當場改變了一貫的立場，表示了對襲擊敘利亞的支持。Trump 事後在接受采訪時說，當他看到習的臉色沉重，無語時，大感不妙，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采訪中，Trump 又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對記者說他當時告訴習，“當你還在享受世界上最美麗的巧克力蛋糕時，我已經下令用導彈襲擊了敘利亞。” Trump自辯， 他要把這個消息親口告訴習，是因為不想等習回國後，由中方的人員告訴他，“和你共進晚餐的人剛剛襲擊了敘利亞。” Trump 要的不僅是羞辱對方，還要當麵羞辱。Trump接著說，他告知習，59枚導彈，百發百中。然而，駐中東的美軍司令說，59個目標擊中了57個。
有媒體報道，這是Trump 的謀略，他相信這樣做可以使他在和習的峰會上占上風，控製談判走向，敘利亞因為“一塊美麗的巧克力蛋糕遭到了襲擊。” 為了峰會上占有主動權就發動了這場包括兒童在內的至少80名平民死亡的襲擊。直到習回國後，中國媒體才開始譴責這場襲擊。一些分析家說，除了增加談判籌碼，Trump這樣做也是在告訴習，他完全可以如法炮製對付朝鮮，他人在華盛頓就可以發射導彈摧毀朝鮮。Trump 的手法太過於流氓，當麵操縱習是他最喜歡做的事，然後自鳴得意，小人氣十足。
與中國交往中的節節勝利使美國人更加相信，迫使中國答應美國的要求盡管不是那麽易如反掌，但也絕對不是件難事。
圖4. 在繼續指責的同時，Trump用隻有簽署了協議，才會發表峰會信息進行威脅。怎麽，連發表峰會消息也成為談判籌碼？不發峰會消息又如何？不開峰會又如何？事事都可以成為談判的籌碼。長久以來，中國一直都是在一廂情願地以製裁自己配合美國，以此換取發展機會，美國可不是這樣解讀的。美國人認為，接受一個對自己不利的要求是通過自我犧牲獲得那種自視高尚的心理滿足。
圖5，這是談判？麵對什麽樣的壓力？被圍攻？壓力不僅來自於難題，環境布置，座次安排是壓力，與會者多寡是壓力，談不下來，trump 很不爽！
上個世紀，繼北約轟炸波黑之後，99年北約對南斯拉夫開始另一輪空襲。投擲了2300枚導彈，14000枚貧鈾彈和集束炸彈，共13000噸，徹底摧毀了南斯拉夫的軍事設施，並將其分裂為6個國家。醉翁之意不在酒，摧毀南斯拉夫的目的是箭指歐洲（歐盟），和今天的烏克蘭一樣，科索沃隻是個戰場。亡國之際，塞爾維亞被迫舉手投降，成為6國之一。從此，世界上再無南斯拉夫國。
圖6， 2018年，塞爾維亞總統在白宮會見Trump。對這個座次的評論很多，訓導，榮耀，還是羞辱？麵對的是老大，後麵是維護老大，以防意外的衛士們隨時準備著。白宮的另一首座次之歌，Trump 總統在座次上很有創意。
2018年，Trump主持塞爾維亞，科索沃簽署了一個有效期一年的經濟正常化協議。
從這份俗稱為華盛頓協議中獲益最多的居然是以色列和美國，而不是塞科兩國。Trump 在上台幾個月後無視聯合國決議，宣布承認爭議地區耶路撒冷是以色列首都，並把美國大使館遷到耶路撒冷，他預測會有大批國家跟進。聯合國為此於17年12月21日以128票讚成，9票反對，35票棄權通過宣布耶路撒冷是以色列首都的行為是無效的。事與願違，追隨的隻有危地馬拉一國。
這和塞科經濟正常化協議有什麽關係呢？Trump 在塞科簽署的華盛頓協議中加了一條，塞爾維亞在本年7月將大使館搬遷到耶路撒冷，而科索沃將與以色列建交，在耶路撒冷建立大使館。這和塞科兩國經濟有何關係？此消息一經傳出立即遭到歐盟各國，土耳其和伊斯蘭國家的強烈反對。歐盟指出，耶路撒冷的問題應該由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解決，在爭議地區建立大使館既違反聯合國決議，也對巴勒斯坦極為不公平。歐盟還威脅塞爾維亞，如果把大使館搬遷到耶路撒冷，將不會被歐盟接受為會員國。（自2003年起，塞爾維亞一直在為加入歐盟努力，終於成為候選國家；而科索沃還沒有被歐盟所有成員國家承認）。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對大使館搬遷耶路撒冷表示歡迎說，科索沃是第一個在耶路撒冷建立大使館的穆斯林國家。
塞科協議中加進去的私貨還有，將與兩國毫無關係的以色列的宿敵伊斯蘭真主黨指定為“恐怖主義”，禁止使用由不信任商提供的5G網絡設備（人人都知道說的是中國），以及與美國共享座落在塞科兩方交界的，一個富有爭議，名為Gazivide/Ujmani人工湖的資源，進行研究項目。水是人類生存的命脈，可是萬裏之遙的美國來這裏共享塞科的人工湖的資源用意何在？難道這個湖另有名堂？難道是水的控製權？不管如何，這些看上去與塞科無關的事情卻都在協議之中。
眾多法律專家和分析家說，華盛頓協議真正的贏家是以色列和美國，可它隻是一個沒有法律效益的雙邊協議。直至今天，塞爾維亞大使館依舊在Tel Aviv，並非耶路撒冷。
圖7， 塞爾維亞和科索沃在白宮簽署經濟正常化協議。
圖8， 協議簽署之後，Trump發表感言。期間，塞爾維亞總統武契奇表現迷茫，似乎從Trump 的感言中得知協議中有一項是塞國將在本年7月將大使館搬遷到耶路撒冷，他的肢體語言顯然在說，對此，他並不知。
圖9，武契奇無心繼續聽下去，沮喪且無奈，比座次的尷尬更窘迫。是被擺了一刀？
20年4月，土耳其總統耳朵幹在安卡拉會見歐盟主席馮德萊恩和理事會主席馬歇爾。會見還未開始就出現了戲劇性的場麵。耳朵幹隻準備了一把與他自己同樣的，帶有鍍金的椅子請客人馬歇爾坐下，而馮德萊恩既沒有得到請坐的邀請，也沒有椅子，隻好尷尬地站在那裏，攤開手臂，嘴裏發出“啊？”的聲音，表示不解。她最終決定坐在離二人較遠的沙發上不請自坐。紐約時報文章說，她依靠著坐墊，但仍舊處於較低的位置。當看到這個景象，知曉西方文化的人會問，為什麽同是來自歐盟的馬歇爾先生不把自己的位子讓給馮德萊恩女士，而是毫不猶豫地率先坐下，然後抬頭看著尷尬的同僚？難道馬歇爾根本就不是個紳士？他不懂給女士讓位子的lady first 的西方文明？
照片通過媒體散發出去，馬上世界各地都傳來譴責歧視女性的聲討，土耳其官方解釋說，他們事先征求過馬歇爾對座次的意見，並得到了他的首肯；他們試圖尋找馮德萊恩，但是沒找到，也就沒有得到機會預先告知。原來如此！世界繼續嘩然。原來馬歇爾也是個性別歧視者。那麽，為什麽土耳其要有意為之呢？意大利總理德拉吉表示這是一個不可接受的事件，並公開批評耳朵幹是個獨裁者（dictator），耳朵幹反擊回答，座次安排符合歐洲標準和國際禮儀，這兩位主席之間矛盾很大，是對立派。可是，這和你會見他們的座次有何關係呢？耳朵幹反擊德吉拉，指責他才是個真正的獨裁者（dictator）。土耳其把自己歸為亞洲還是歐洲？耳朵幹是什麽人？
圖10，耳朵幹說，這兩位主席矛盾很大，是對立派。可是，這和你會見他們的座次有何關係呢？原來，lady 並不是first。
圖11，世界各地都在批評這種歧視女性的行為，耳朵幹對此斷然否認。
圖12， 同一個地方，原來是可以放3個椅子的。不給歐盟主席馮德萊恩椅子坐一定另有緣由。
還是這個耳朵幹。2018年2月，去梵蒂岡會見教皇佛朗西斯，討論耶路撒冷，敘利亞，以及人權等問題。在他看到教皇有著寬大靠背，扶手，金邊鑲嵌的椅子，而自己被安排在一個窄小，沒有扶手的椅子上，立即要求提供一個與教皇一樣的椅子。仔細看下麵這張照片，會見的房間有幾個有扶手的椅子，隻有一個小椅子，那是給耳朵幹準備的。
圖13， 紅圈的是為耳朵幹準備的椅子，不過，他堅決地拒絕了。
圖14， 2018年G7峰會。這是什麽座次？誰安排的？誰最有Power？
圖15，6月19日，習接見布林肯。從Trump的座椅政治開始的2019年已經過去4年了。
剛剛過去的中美會談座次也引發了議論，卻遠不如以上幾個事例來得更多。國人，華人說的多，西方討論的很少。西方流行長桌子，這樣安排座次的事比比皆是。中國風是圓桌，也有八仙桌，雖然沒有西方的長桌主次文化，但也有許多清規戒律。
人人皆知的中國傳統文化中有這麽幾條；來而不往非禮也；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君子報仇，10年不晚；誰笑到最後，誰就笑得最好。
想起脫口秀明星費玉清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翻譯為英文是，“You dida dida (滴答滴答）me，I huala huala (嘩啦嘩啦) you!"。
座次是外交，也是政治，是文化，也是文明，更是民主，平等，自由和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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