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完美的真人秀,希拉裏的郵件
FBI對希拉裏使用私人email服務器在進行了一年的調查之後,在民主黨共和黨各自的代表大會決定總統候選人一個星期前,終於報告出台。FBI局 長(director),James Comey向總檢察長(attorney general) 推薦不對希拉裏進行起訴和進一步的調查。報告出台後一天,局長被通知第二天出席由眾議院監督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這個委員會由25名 共和黨和18名民主黨組成,委員會主席是共和黨人,排行第二的是一名民主黨的高級成員。
聽證會上,所有委員都以閱讀事先準備好的書稿對Comey提出問題。和希拉裏的班加西聽證會一樣,一人麵對30幾人的輪番轟炸,前後七個小時,前五小時隻有一次五分鍾的休息以滿足“人性需要”(Comey的request)。不知實施這樣的疲勞戰術的目的,隻知道是美國政治的傳統。
希拉裏使用私人服務器,通過私人email與其它要政交換和討論機密(希拉裏對選民說沒那事),希拉裏具有幾個私人服務器使用(希拉裏公開言論是隻有一 個),她也沒有將所有的email 上交FBI調查小組(希拉裏對選民發誓已經全部上交),事實確鑿,監督委員會和FBI報告對以上問題沒有爭議。
不過細節也很重要,被檢查的三萬多郵件中有三個郵件有關最高機密,其中一個是錯誤的將非機密歸屬機密郵件。這三個郵件,都沒有在郵件上按照規注明是機密。
這麽簡單的事居然由15到20人的小組調查了一年,不過閱讀幾萬個email,約見幾千涉案人員也不是輕鬆的事。不能忽略的是當前的政治體係錯綜複雜。聽證會上各黨根據自己的利益,以閱讀事先準備好的發言稿對 局長提出問題。共和黨人是想通過局長的口再次證明希拉裏的公開言論與事實不符,對選民撒謊,而且知錯犯錯;民主黨則想通過出自調查的事實和其他高官進行比 較,暗示共和黨這不過是個普遍問題,共和黨也違規,毫不幹淨,希拉裏不過是無意中犯忌,很不幸被人家抓到了。一個精明的民主黨女士批評政治不該介入司法,聽證本身就是政治介入司法程序。
來自北卡的共和黨議員Mark Meadows為了進一步證明希拉裏撒謊要求FBI局長提供她在FBI 報告出台三天前(7月1日)的調查會議 中給的回答與她的公開言論矛盾。Gerald Connolly, Virginia民主黨議員稱這個聽證會是個政治戲院(political theater)。Will Hurd,得克薩斯共和黨議員對此進行強烈反對。
Steven Lynch,MA的民主黨議員,把前國務卿Powell 2012年出版的回憶錄,It Worked for me: In Life and Leadership 帶到現場,引用Powell書中Powell本人描述如何感謝在做國務卿時State Department 給他接通沒有安全措施的私人email account,感謝之餘,Powell在書中還很興奮地說,這樣他就可以自由地同網上的任何人直接進行通話。這手很厲害,要是起訴希拉裏,共和黨的國務 卿,Powell和 Rice 都脫不了幹係,在座的誰也別想逃避審查。
有意思的是,雙方都使用雙重標準攻擊對方,也用其為自己的立場進行爭辯。民主黨人說其他國務卿也使用私人email,不能處理的不一樣。共和黨人說,如果這是另一個人,不是希拉裏,難道也不會被起訴嗎?
監督委員會質問為什麽在如此眾多的事實之下,FBI仍舊決定推薦總檢察長不起訴希拉裏。局長的回答是,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證明希拉裏有意違規,並用四 星上將, 前中情局局長,前中央司令部司令Petraeus 為例講述什麽行為是有意犯罪。他也說道,這樣的行為應該得到記錄處分。
在場的許多人是律師出身,可是很少有人提到法律是怎麽規定,希拉裏違反了哪條法律。那些背景與法無關的議員也不從法律角度思考,問有關法律的問題,當然FBI局長也就不解釋法律了。起訴還是不起訴難道不是以法律為據?將近五個小時的問答,好像本來就不是一場與法律程序有關的聽證。
郵件事件本身一點不複雜,調查小組的所有成員集體同意沒有足夠的證據起訴希拉裏。然而,政治和司法部門之間的錯綜複雜的關係不那麽簡單。FBI 隸屬美國司法部,FBI局長對司法部部長負責,司法部長是總統內閣成員之一,由總統任命。不是說三權鼎立之一就是司法嗎? 看來鼎力另有解釋。
媒體就喜歡突發事件和節外生枝。幾天前,就在希拉裏和克林頓忙著到處競選,全國都在等待FBI報告時,司法部長在飛機場候機,Bill Clinton也碰巧在同一機場,所以驅身前往拜訪。誰都知道,這時候避嫌都來不及,怎麽這位以聰明著稱的前總統居然犯下這麽低級的錯誤?媒體就像打了雞血,場地記者話沒出口就滿臉的興奮,搞得演播廳的激動不已。司法部長相對年輕,還沒有退休計劃,真是怕被拉下水。(要知道被希拉裏拉下水的可是不少。而且下水方式非常慘烈。)於是第二天馬上表態,說他們隻談了孫子輩的事,當晚一個共和黨議員電視上說,這就不是我們的文化,什麽時候你見過兩個政治大人物私人約會談30分鍾孫子之事?為了避嫌,司法部長宣布不承當任何責 任,將無條件接受FBI的建議。這麽大的有關是否起訴總統候選人的事,怎麽司法部長還沒見報告就決定了?不履行職責就別設虛職了,頂個頭銜不幹活?是否失職,瀆職,值得討論。可是媒體又興奮了,沸沸揚揚討論了幾天直到5號FBI的報告出台,他們就忙著幹別的去了。
那位FBI局長何許人也?共和黨人,曾經是布什的紅人。不過在華盛頓政治圈內口碑還好。有廉政的名聲。
爭議希拉裏的品德問題沒有意義,因為每個人的信仰不一,道德標準迥異,再說哪個政客說實話?隻是希拉裏,正如局長所說,思維不夠精細(sophisticated),犯下低級錯誤,同時又精細的不夠讓人家逮到。那位做丈夫的也在關鍵時刻不精細了一次。
郵件一事爭論也沒意義,事件本身無疑點,沒什麽可繼續調查的了。這可不是幾百萬美元可以完成的調查。工資一項,以12萬一人計算,就要240萬,其他費用就更多了。這場耗資昂貴的調查是美國司法程序的一場真人秀。起訴希拉裏,兩黨全完蛋,國務卿使用無安全措施的私人郵箱,那總統呢,他有沒有私人郵箱?在場的國會監督委員會的成員們呢? 大概一個也逃不脫。就是有逃脫的,也不是因為有多高的道德,隻因不懂IT。
如果沒有法律對如此違法行為進行懲罰,就不是真的要杜絕和防止類似事件發生。郵件事件告訴人們,如果你的官足夠高,FBI找不到你的犯罪動機,你就可以為所欲為。盡管希拉裏思維不夠精細,犯了低級錯誤,但還是明白這個係統是怎麽運作的,她一直都非常自信不會被起訴。
不起訴希拉裏符合兩黨利益,大家同舟共濟。有些人關心國家安全問題,玩笑,美國國家安全什麽時候成為問題了?不要每天都聽到警察開槍打死人就好了。(正好聽證會的今天,24小時之內,警察開槍射死兩位黑人,引起全國性抗議遊行,一個民主黨議員提出FBI當前的工作是治理國內安全問題。)法律不過是政治的掌中玩物。大家各自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媒體做好廣告,聯手演了一場完美的真人秀。比trump 的電視真人秀精彩了許多。
(最新消息,國務院今天決定重新啟動四月時被擱置的對郵件的內部調查,有分析人士認為可能對事件介入者進行相關的紀律處分。大鬼過關了,可憐了為主子打工的小鬼們。犯了與安全有關的錯誤一定灰失去政治合格證書,吃慣皇糧的主要生存就要另拜門廳。是喜是福很難說。不過相信希拉裏會幫忙安置。希拉裏和克林頓這兩口子可真是毒藥,她們的朋友中,大使被炸死了,議員被逼自殺了,女友進監獄帶腳鐐了。希望希拉裏郵件不是局長事業的終點,也希望他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