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看見越戰35周年的新聞,不禁想起79年當時的情景。時光流逝, 35年似乎就一瞬間。
79年我在留下中學上初二。 留下中學顧名思義在留下,屬杭州市西湖區, 周圍有很多部隊駐紮, 就近就有個炮兵團和步兵團,這個步兵團有一個“硬骨頭六連”全國聞名,當年前南斯拉夫總統曾前來參觀,估計那應該是留下來過的最有名的人了。炮團離我家很近,平時早上常常可以聽到炮團的軍號聲,周末我們也常去炮團看露天電影。稍遠有個步兵師。所以,從小學開始,班上從來就會有不少軍營裏的同學。我小學一年級的同桌就是部隊子弟,當時為書桌“三八”線沒少吵架。中學時的部隊是我們上小學四年級時從河南對調過來的,所以,小學時的部隊同學在那次對調中去了河南,我們小學四,五年級的班主任就是當時從河南隨部隊過來的,有很重的河南口音。記得我們背地裏叫她“李處長”。不記得誰起的綽號, 為什麽叫“李處長”了。
初二時, 班上有好幾個好朋友是部隊的,他們的父親在部隊有做師長的,廚師的等。節假日或周末也沒少到部隊大院去玩,雖說無論團部或師部門口都有站崗的,有同學帶路進出都跟串門一樣容易。記得,小勤兒的爸爸是師長,不記得正的副的,家住一二層樓房,房間很多,還有警衛兵; 小革兒, 家住院裏一平房,有很多左鄰右舍,她爸爸是一廚師,手下有不少徒弟,我們曾在她家噌飯,領教過她爸爸的手藝,當時不像現在那麽一吃貨,所以一大桌隻記得好吃,不過那次吃飯學會了看廚師的水平看刀功就可以了。記得當時讓我們驚歎的刀功,據小革兒講,都還是她爸爸徒弟的手藝,所以對小革兒的爸爸我們更是肅然起敬,在我印象中,我們都沒敢跟她爸爸講話,隻記得她爸爸是個挺嚴厲的人。部隊子弟一般不用學習用功,因為他們可以畢業去當兵,然後複原回來找個好單位工作。所以他們一般都會去當兵。我們這輩人一般都有兄弟姐妹什麽的,小勤兒,小革兒都有哥哥在部隊當兵。偶爾我們去串門也會碰到。
79年越戰,剛開始說實在的,我們從來沒想象過戰爭,更別說戰爭會發生在我們身邊。後來聽小勤兒講,真的要打仗了,也沒覺得是個事兒。直到很後來,感覺她們部隊的同學天天開始議論,感覺風聲越來越緊。雖然知道小勤兒,小革兒都有哥哥在當兵,總覺得他們不用上戰場,畢竟有當官的爸爸嘛! 但慢慢地意識到她們開始也緊張了,因為不能走關係,說是“軍令如山倒“,如南京軍區要上前線,誰走關係不上都要上軍事法庭。 顯然,隻要在部隊,我同學的哥哥姐姐們一定得上前線了。這是我第一次聽說”軍令如山倒“。
記得有一天課間操,小勤兒告訴我她哥哥要上越南前線打仗了,讓我一起到留下大街上一起去歡送。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不太記得。隻記得有軍用卡車一車一車開過,車上載著戴有大紅花的軍人,好像小勤兒,小革兒都找到她們的哥哥,使勁兒揮手, 有點生離死別的感覺。我想我站在那裏,第一次才真正地感到什麽叫“軍令如山倒“, 即便是師長的兒子也不能例外。 當然,地方上部隊師長與京城的師長級別沒法兒比,地方上部隊師長可真是一大官,管一個師,一師之長了. 這次越戰,留下的部隊都上了前線。
越戰打了多久我不記得了, 作為母親的我,現在想想,小勤兒小革兒的媽媽一定數日如年。越戰結束後,據說炮兵團沒什麽傷亡,步兵有些。但我同學的哥哥姐姐們到都平安回來。越戰後,零星聽到些有關越戰的事兒。記得小革兒後來跟我說,有些越戰回來的軍人在杭州坐公交車拒絕買車票,聲稱 ”我們上前線給你們賣命“。 有時與朋友一起去部隊大院玩,有越戰回來的當兵的給我們講些越戰的小故事,什麽越南婦女如何上戰場等。
越戰過去35周年,這是自朝鮮戰爭後和平年代的唯一大戰,我也許太年輕,盡管與我這麽近,印象不深。唯一的 "軍令如山倒”是越戰中深深體會到的。但每當聽到或看到有關越戰的新聞,每每讓我回想起初中時點滴記憶。
是一軍一師的部隊是在文革後期從河南與二十軍換防而來的。一軍一師的部隊後來
還參加1984年代第二次教訓越南的所謂老山輪戰,那一次幾乎是營區全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