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主遺落在哥倫比亞高原上的調色板
長嘯
圖1: 造物主遺落人間的調色板 - 俄勒岡州彩繪山(Painted Hiils,OR)
據說造物主他老人家到處遺落調色板。在中國甘肅張掖,在南美秘魯彩虹山。其實,美國也被造物主惠顧過,猶他州就有。
今天我要介紹的是鮮為人知的, 造物主遺落在俄勒岡州的那塊調色板。
美國西北的俄勒岡州,不僅有世界聞名的漫長而壯觀的海岸 - 那裏有歎為觀止的佳能海灘(Cannon Beach),和攝人魂魄的雷神井(Thor’s Hammer);不僅有雄偉的中段喀斯喀特山脈 - 那裏有簇擁紮堆的三姊妹雪山(Three Sisters),胡德雪山,和璀璨光潤的火山湖國家公園(Crater Lake);在喀斯喀特山脈東麓下的哥倫比亞高原(Columbia Plateau)上,還有一個不太聞名,但堪稱巧奪天工的彩繪山(Painted Hills)。
2020年10月底,我們從波特蘭(Portland, OR) 出發,沿著US 26號公路向東開過去。途中在胡德雪山(Mt Hood) 腳下穿過,然後在馬德拉斯(Madras)小鎮離開喀斯喀特山脈,進入俄勒岡州中部哥倫比亞高原上低矮的丘陵地帶。
圖2:尖頂的胡德雪山
喀斯喀特山脈中的火山雪峰,絕大部分都是圓頂,胡德雪峰是個例外,她有一個比較尖的頂部。胡德雪峰還是北美唯一一個全年開放的有升降機的滑雪場。
進入哥倫比亞高原後,畫風改變了,景色大致就是中國北朝民歌唱的那樣: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圖3:“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圖4:“天似穹廬,籠罩四野”
哥倫比亞高原在俄勒岡州中部的這一段,有著濃鬱的高原牧場的迷人風光。遠處,山巒起伏;公路邊,野花雜草已經染黃;牧場中,青草依然泛綠。
圖5:牛媽牛視眈眈
途中經過一個大牧場,路邊停車休息。一群小牛,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在鐵絲網後伸頭探腦,和我們友好地打招呼。我抓起相機準備給這些小家夥來幾張,還沒有調好相機,牛媽媽就跑過來,轟走了頑皮可愛的小牛,牛視眈眈盯著我們,言下之意一定是:“滾粗,不許碰我的小牛崽!”
眼看這場對峙沒法贏,隻有灰溜溜地與牧場和牛群告別,繼續趕路。
圖6:橋溪(Bridge Creek)流水
圖7:橋溪畔不知名的植物
大約4小時後,我們在26號公路上左拐上了橋溪大道(Bridge Creek RD)。清澈的橋溪伴隨著彎曲的大道,緩緩地流出一條金碧輝煌的風景線。不一會,就到了彩繪山觀景點。
疫情中,遊人很少,大家保持著距離,盡情欣賞美景。
彩繪山其實是約翰·戴化石層國家遺跡保護地(John Day Fossil Beds National Monument)三部分之一,其他兩個是綿羊岩(heep Rock)區和克拉若(Clarno)區,共占地13,944英畝(5,643公頃)。
大約一億多年前的侏羅紀晚期和白堊紀早期,位於今天愛達荷西端和俄勒岡東邊的藍山山脈(Blue Mountains)開始形成隆起,將北美大陸向西推進。到四千多萬年前時,這個地區有很多火山爆發。火山塵埃,夾裹著大量的頁岩,粉砂岩,礫岩和角礫岩的碎片,瞬間掩埋各種動物和植被。
又過了約一千萬年,這個地區的火山噴發活動才漸漸向西移到今天的喀斯喀特山脈一帶。直到今天,喀斯喀特山裏還有很多活火山時不時發作。最近的一次,1980年,聖海倫雪峰大聲咳嗽了一陣,噴出的岩漿,竟然將自己削短一千多英尺。
扯遠了,讓我們回到約翰·戴化石層國家遺跡保護地區域。
這個區域的色彩,說真的,還就是造物主遺留下來的調色板。一千多萬年的火山噴發,不同時期,不同季節氣候,來自地心不同的火山塵灰,夾裹不同的岩石和礦物,造成化石層不同的化學成分,天長日久,形成一層又一層不同色彩的地質床。
圖8:彩繪山中的小盆地
上圖小盆地底部有積水痕跡,還隱約可見新的赭紅色化石層在嶄露頭角;也許,再過幾千萬年,這個色彩斑斕的盆地會變成一個深不可測的赭紅色大峽穀。在大自然造物主麵前,人類就是小螞蟻。真的就是,宇宙的每一粒塵埃,落在俺們這些小螞蟻的頭上,都是一座大山。
和大自然相比,人類真的很渺小。
圖9:色澤舒展,宛如仙境
圖10:千層糕
圖11:獨眼獸
圖12:彩繪山中著名的打卡點
這個木條椅是平時眾多遊客搶著坐下留影的地方,那天幾乎沒有人,想坐多久都行。
圖13:再來一張遠景
隨後,我們開車幾分鍾,去了臨近的另一個景點。這個景點像火焰山,有木棧道穿行。
圖14:火焰山中的步行小道
圖15:火焰山下的停車場和遠處的小水庫
這個步行小道,沒有什麽大坡度,來回不到一英裏,值得一走。景觀與上麵的盆地蛋糕不太一樣,全是裸露的大麵積的赭紅色小丘。
右邊的停車場一共就停了三輛車。最上邊是一個威風凜凜的道奇公羊3500四門大皮卡(Dodge Ram 3500 Pickup),左最下邊也是一個皮卡,福特150,我們孱弱瘦小的奧迪被夾在當中,看這模樣,我們又在紅脖子大哥的包圍中了。
圖16:少婦,小男孩,和他們的小狗
上麵走下來娘兒仨。走近後,媽媽落在後麵,小狗瞅著我一通亂叫,小男孩使勁拽著,媽媽趕忙上來吆喝住小狗。我們笑著和他們揮揮手,媽媽臉上充滿歉意,也對我們笑了笑。
一前一後,兩撥人都在停車場止步。我們鑽進了奧迪,側頭一看,娘兒仨爬進了那輛高頭大馬,車尾掛了些許牧草的公羊3500大皮卡。我的老天爺,這少婦,一定是位紅脖子大姐,不僅麵容姣好,也很女漢子。
公羊大皮卡轟隆一聲發動,在我們前麵上了路。紅脖子大姐在開出停車場轉彎前,還伸出左手,和跟在後麵的我們揮手告別 。
圖17:再看看我們奧迪車右邊那個公羊3500大皮卡 - 就是紅脖子們的一個坦克
看看天色漸晚,我們開車回到26號公路,繼續向東去了約翰·戴小鎮,在那裏的最好西方旅店住了一宿。
第二天,帶上旅店提供的幹糧早餐,朝約翰·戴化石層國家遺跡保護地第二個觀景點 - 綿羊岩進發。先朝西退回到26號公路和19號公路交接處,然後右拐上19公路,沿約翰·戴河向北行,不遠處就是著名的托馬斯·康登古生物學中心 ( Thomas Condon Paleontology Center)
圖18:約翰·戴化石層國家遺跡保護地的托馬斯·康登古生物學中心
很可惜,疫情中不開放,很多珍貴化石展品看不到,遺憾萬分。廁所在大廳傍,也鎖了門,也沒法進去。
繼續向北開,準備在康登接206號公路去哥倫比亞河邊的胡德河小鎮過夜。第二天去拜訪亞當斯雪山。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63445/202102/4361.html
19號公路這一截,就是綿羊岩景區的中心,岩石山丘增添了翠綠色,但景點分散而不集中。
圖19:孔雀綠化石
圖20:翠綠化石下的牧場和牧草澆灌器
圖21:紅綠相交,很喜慶
圖22:19號公路邊休息區
謝天謝地,這個休息區的廁所開門,憋死了,真痛快。不過從托馬斯·康登古生物學中心出來,也就憋了十幾分鍾。
圖23:休息區前麵的小型度假村
繼續沿19號公路北上,約一個小時後,到了一個名叫化石的小鎮(Fossil),從這裏向西上218號公路,30分鍾後可以抵達約翰·戴化石層國家遺跡保護地第三個觀景點 - 克拉諾觀景區。我們沒有去,留給下一次吧。我覺得我一定會再訪這裏的,因為我心裏總放不下那個托馬斯·康登古生物學中心,一定要去看看。
圖24:206號公路上再次看到胡德雪峰
過了化石小鎮,我們沿19號公路到了康登鎮(Condon),在那裏接上206號公路,向哥倫比亞河邊的胡德河鎮進發。
19號公路和206號公路都是俄勒岡州的州立小型公路,每個方向都是一條車道;很多地方,公路兩邊的路肩很窄,車限速隻有50英裏,兩個方向的車交匯錯車,車速都不快,司機們相互看得很清楚。
路上車不多。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對麵開過來的司機幾乎個個都抬起一個手掌和我打招呼。我的記憶閘門一下就打開了:早年在愛達荷和堪薩斯讀書時,周末開車,去清水河和蛇河邊散心,去堪薩斯城買中國食品,隻要是在兩邊對開的小公路上,對麵開車的紅脖子大哥大姐們,也都是這麽和我們打招呼的。慢慢的,我們這些外國學生也都入鄉隨俗了,路上主動和對麵車的司機抬掌問候了。
這不,我一邊開車,一邊也開始下意識地抬掌和對麵來車打招呼。開著開著,不知為什麽,我感到眼角有點濕潤了。
圖25:206號公路上的半掛大卡車和胡德雪峰
圖26:胡德雪峰和亞當斯雪峰遙遙相望
19號公路兩邊,基本是山丘牧場,而206號公路邊,則變成了一望無際,起伏不平的麥田。我意識到,我們開始靠近美國西北地區的母親河 - 哥倫比亞河了。
圖27:胡德河鎮的最好西方旅店(手機版)
圖28:旅店餐廳(手機版)
圖29:哥倫比亞河邊的樺樹(手機版)
圖30:旅店的恒溫泳池(手機版)
胡德河鎮的最好西方旅店(Best Western Plus Hood River Inn)在俄勒岡州鄉間小有名氣的。它建在一個小半島上,遠離喧囂的84號州際公路,依山傍水,風景如畫;餐廳,恒溫泳池,健身房,步行小道都在河邊。
我們自己帶了睡袋和床單鋪在大床上,將免服務的牌子掛在門外,僅僅住兩個晚上,將就了。妻子還將桌子,沙發,床頭櫃,盥洗台,馬桶逐一消毒,這才安心睡下。
餐廳竟然開放,每桌保持6英尺距離,廚師手藝很不錯。早餐不是自助餐,而是按菜單隨意點,費用包括在住宿費裏了。
第二天,我們驅車去了亞當斯雪峰,參見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63445/202102/4361.html 。第三天,經亞基馬河穀,翻過喀斯喀特山的斯洛跨米隘口,返回西雅圖。
圖31:再見,魔幻的彩繪山! 期望和妳再次相見。
(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