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應菲律賓共和國單方麵請求建立的南海仲裁案仲裁庭對外稱，將於2016年7月12日公布所謂最終裁決。菲律賓前任總統阿基諾三世在對待中菲南海問題上態度一向強硬。但在這個關鍵節點，菲律賓換總統了。1日杜特爾特作為新一任菲律賓總統宣誓就職。美國《國家利益》雜誌評論稱，新任菲律賓總統與其前任阿基諾的對華態度有180度大轉彎，中國現在正在樂觀地看著菲律賓的政治氣候演變。
杜特爾特就職，會否給中菲關於南海問題帶來轉機？
杜特爾特的就職演講中隻字未提“南海”，也沒有談到與中國或與美國的外交關係。但據路透社報道，杜特爾特在內閣會議上表示，他希望和中國在南海的爭議能夠“軟著陸”。
菲律賓情報與國家安全研究中心南海研究項目主任羅梅爾·班樂義表示：“菲律賓人民投票選出杜特爾特為總統時，他就會見了中國駐菲律賓的大使，也對中國大使傳達了他願意重啟雙邊對話的興趣，想要和平解決問題的想法。”
杜特爾特首批隻見了三個大使，中國派駐馬尼拉的大使是他第一個見的。而新當選的外長佩費克托·雅賽在上一次的公開聲明中，也已經闡明新政府的立場，要和中國恢複雙邊對話，探索其他和平解決南海問題的途徑。
但同時，為什麽杜特爾特在與中國恢複有關南海衝突和平對話磋商的同時，又提起黃岩島問題，還說，黃岩島屬於菲律賓？
羅梅爾·班樂義表示：因為這是菲律賓政府的官方立場。也是投票選他做總統的菲律賓人民的希望，希望他不要放棄菲律賓在南中國海（菲律賓稱“西菲律賓海”）上的主權。杜特爾特已經公開說了，有關領土歸屬的立場不會改變，也不應該被破壞。
杜特爾特上任對華態度扭轉
橫在中菲關係之間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美國。
阿基諾三世掌權的過去六年來，美國已經習慣利用菲律賓來製衡中國，這就是過去六年來的現實。美國願意放棄，或願意容許甚至是樂見杜特爾特謀求與中國和平對話嗎？又或者或多或少比他的前任更親近中國？
羅梅爾·班樂義表示：杜特爾特政府麵臨巨大的挑戰，要在與中國修複關係的同時，又要與美國保持同盟之間有所平衡。所以杜特爾特政府必須付出很大的努力。但可以肯定的是，杜特爾特政府一定會放棄前任的親美國主義。因為阿基諾過分支持美國。
邱震海：但是麵對來自美國的挑戰以及軍方的挑戰，杜特爾特政府放棄親美國主義，會不會造成他權力不穩？
羅梅爾·班樂義說：“根據我對杜特爾特立場的了解，他不擔心美國，不擔心中國，不擔心全世界，他擔心的是為他投票的這將近八百萬選民。那是他的後盾，是他權力的來源。”
菲新總統對華態度令美國不安？
據外媒報道，新加坡的尤索夫伊薩東南亞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馬爾科姆·庫克說：“如果菲律賓人不願就南中國海問題支持美國，這當然會成為美國的問題。”“中國喜歡把美國刻畫成擾亂南中國海的局外人，更普遍而言是擾亂亞洲的局外人，公開反對中國這種說法的亞洲國家越少，美國就越孤立。”
邱震海：杜特爾特怎麽去說服美國方麵，他即將做出的事情不會影響美國的利益呢？
羅梅爾·班樂義：他是在為菲律賓謀求利益。因為杜特爾特覺得原來的政府太過親美，美國占了太多便宜。在美菲的雙邊同盟關係中，美國獲益更多。杜特爾特說，我們希望從這個同盟關係中獲益更多，所以杜特爾特考量的主要就是謀求菲律賓的國家利益，不是美國的利益，甚至不是中國的利益。
圖樣圖森破
南京大學國際關係研究院院長朱峰：杜特爾特政府如果要在中美之間形成新的製衡，我覺得華盛頓也不會說完全不可接受。另一方麵，要以現實的眼光來看待杜特爾特政府，他的政策到底會改變到什麽程度呢？這仍然需要打個問號。首先，我們必須說，杜特爾特會堅持菲律賓政府一貫的領土主張。第二，杜特爾特也說得很清楚了，他不會直接拋棄美國，投入中國的懷抱。這是兩回事。所以他會重新衡量，但這不意味著要拋棄美國，完全投奔中國。還有第三個非常重要的條件，中國作何反應。
中國怎麽看？
邱震海：這也是我要問你的問題。中國會作何反應，如果你是中國領導人，你會做什麽？
朱峰：首先，我要說，中國應該為馬尼拉的和平政權交接感到興奮，這會帶來完全不同的局麵。第二，中國也要非常理性和現實地去看待杜特爾特政府。就是不要不切實際地期盼杜特爾特政府會一下來個大飛躍。第三，中國做好向杜特爾特政府伸出友好之手的準備了嗎？讓雙方在有所爭議的問題上更進一步？這是個很大的疑問。所以一方麵，我們對菲律賓的新政府很期待，會看到他對待中國的新政策，這是非常激動人心的。但另一方麵，也許短時間內對北京更為重要的是，我們要全麵地思考，如何讓杜特爾特真正和我們攜手，重啟雙邊關係的新局麵。
所以，首先，我們希望北京能夠現實地處理南海上的主權和領土爭端，這是非常重要的。第二，我們也應該親切友好地敞開雙臂。杜特爾特說，我需要你們的經濟援助。是的，中國可以提供援助，但問題在於，不僅僅是中國政府要提供貸款，也應該鼓勵中國的公司和企業進駐菲律賓，去那裏投資。第三，這不僅僅關乎中菲關係，我們追求的是更高的層次，從更廣泛的意義來講，這是中國和東盟的關係。我們應該找到一個好的立足點，來適應中國與東盟關係北京的變化，適應北京與馬尼拉關係的回暖。
邱震海：那麽說得具體一點，中國領導人可以做些什麽來歡迎杜特爾特呢？
朱峰：我當然知道菲律賓人們的想法，比如，黃岩島是兩國衝突的焦點，應該緩解這個衝突。從我個人看來，我們應該歡迎菲律賓的漁民回到黃岩島的漁區，讓他們捕魚，繼續生活。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中國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我們不會接受，但至少我們至少能將其作為一個非常有用的參考，來照亮兩國的雙邊關係。所以中國對此的處理方式很彈性，這將能大大鼓勵杜特爾特的政府改變對華政策。這是非常互惠互利的。政策變化不是一方的事情。
中國能否信任杜特爾特政府？
邱震海：杜特爾特最近發表的聲明。你之前提到主權問題，他當然不會放棄。但我記得他曾經作過一個聲明，說我會尋求與中國和平對話，但如果兩年內我不成功，就放棄。你覺得我們能信任他嗎？
羅梅爾·班樂義：對我來說，杜特爾特就是個典型的實用主義者，因為他認識到中國經濟增長帶來的經濟方麵的機會，杜特爾特希望利用中國的富強，挖掘投資潛力，區域潛力，增進雙邊貿易，所以中國蘊藏著無限潛力，是亞洲其他國家無法提供給菲律賓的，就連美國也無法媲美，因為美國在這個區域並未做多少經濟上的參與。說到這個經濟上的聯係，杜特爾特非常認真地要增進和中國的關係，但他也不會放棄作為美國安全上的盟友關係。
看我多聰明
事實上，杜特爾特嚐試把經濟問題和政治問題分開來。他對恢複和中國的雙邊對話感興趣，是想要增進政治上的連帶，而政治上的連帶關係又能夠為增進兩國的經濟關係創造機會。因為杜特爾特認識到中國經濟的潛力能幫助他實現參選時的承諾，比如加強菲律賓的基礎設施建設，刺激旅遊業，促進貿易，同時對抗貧窮。他看到中國在助他實現這些目標的巨大潛力。但同時他也向全世界傳達一個信息，他不會放棄菲律賓在南海的領土立場，他甚至說願意親自駕著水上摩托車登上黃岩島，在島上插菲律賓國旗。正是如此，當涉及到主權問題，杜特爾特不會放棄菲律賓一貫的立場，但他也很願意去修補中菲遭到破壞的政治聯係。
我覺得杜特爾特所做的，是要向其它東南亞國家學習，就是在經濟上與中國交好，在安全上與美國聯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