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翻身》（小說連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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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29 18:52 上傳

 

    第一章  臨渡懸案
    臨渡鎮是川東北的一個小鎮，顧名思義，臨渡、臨渡，自然是有渡口。早在清末時期，這裏曾是繁華一時的貨運碼頭，承擔著“暢達西南，囤資交善”的重要職責，有點類似於古代絲綢之路上的吐魯番，起著溝通外界的橋梁作用。隻不過呢，這是往大了說，再說小點，這就是我們祖祖輩輩生存的地方，有山、有水，有人，當然，還有隨山水而生的氤氳之氣。來過這個地方的人都知道，到了晌午，才有可能看到大山的倒影，那還是在天氣很好的時候，平常整個鎮子都是煙霧繚繞，從早到晚，難以散去。行船的貨夫，或者過鎮的腳客，走上幾百米，便會很快被這霧氣淹沒，不見蹤影了。因此，我們這裏一直流傳著一首童謠：臨渡鎮，行貨門，幺兒出行掙錢分。歸雲山，娘親盼，老遠聽聲麵不見。歸雲山是小鎮背後的大山，因常年被霧氣濃罩，故而得名歸雲山，

    聽家裏的長輩說，這個渡口雖然繁華，但卻一直被外麵的人所詬病，因為這裏出了不少的怪事，很多行船的貨商經常莫名其妙的失蹤，連一根人毛都沒找到，後來人們就開始不停地議論，有人說可能是遇到漩渦，船沉了。有人說是被打劫了，還有甚者說是被厲鬼索了命。一時間搞得整個小鎮人心惶惶。官府為了辟謠，好幾次派人查探，甚至為了以防萬一，貨船要離開渡口的時候，除了例行的檢查之外，還會有一隊隨行官兵跟船，約定十裏之後再行返回。雖然如此，貨船失蹤的案件並未停止，好幾隊官兵也不見了去向。為此，縣太爺不知換了多少位，失蹤的還是在失蹤，這些案子漸漸的也成了無頭公案，隻是後來的縣太爺規定，酉時（下午五點）之後，大家便不再出船，直到巳時（早上九點）以後再行開船。

    就這樣，臨渡鎮便不像早先時候的那樣繁華，一到傍晚，便關門閉戶，雅雀無聲了，人們紛紛把自己留在家裏，早早的睡去了，還有一個比較大的變化就是，不約而同的，家家戶戶都養了狗，還是很凶悍的那種惡犬。臨渡成了“白天繁華似江南，晚上死寂如墳崗”的邪鎮，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多年，一直到一位姓郭的縣令來到我們渡邊縣。事情才漸漸有了起色，據說，這位郭縣令是湘西沅陵人氏，祖輩曾在二酉山下定居多年，一直守護著秦始皇“焚書坑儒”幸存下來的先秦典籍。為了保護這批書籍，代代相傳，他的祖輩為了營生，很早拜師學了藝，幹起了趕屍的營當，一來可以震懾偷書者，二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隱藏起來。隻不過，到了郭這一代，他誌在做官，報效朝廷，所以考取了功名，回到沅陵做了縣太爺，幾年光景，便將沅陵治理的井井有條，這次趕上吏部三年一度的考核，加上實際需要，就直接將他調到了比沅陵繁華許多的渡邊縣，也就是我們這裏。起初，他還有點悶悶不樂，沒有得到升遷，怎麽將我放到了這麽個破地方，師爺也對他說，我們這個地方來不得，說是很邪異，他不以為然，一直堅信世上並無妖邪，諸如本朝前輩紀昀所寫的《閱微草堂筆記》，在他看來，也是紀大學士聊以Z·W罷了，並未有真人得見世上妖異。於是他到任之後，還是像往常做縣令一樣，將縣衙裏的差役喚來：“爾等為朝廷辦差，定要忠君為國，秉公執法，造福鄉裏，以解君父之憂！吾才學疏淺，初到貴地，民風不識，然曾聽聞，此地久案未決，吾甚心憂，上不能述朝廷之職，下不能解百姓之苦，故盼爾等能鼎力相助，早日捉拿凶手，以正視聽！”眾聲應允：“嗻”。隨後喚師爺將曆年懸案的案卷調來，伏於案頭，足有六尺高，差役連夜整理卷宗。二日辰時報於堂上。

    師爺稟：“太爺，久苛命案73起，失蹤人口200餘人！”

    郭縣令：“這麽多？”甚為驚訝，從太師椅上猛然站起。

    師爺：“這還是可以記冊的，加上那些外地路過的人，不知道丁戶的，恐怕還不止這個數！”

    郭縣令取下官帽，立於案頭，用手撓了撓頭，“這拐常乃！（沅陵本地罵人的話，意思是這下完了。）”用手指了指師爺：“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師爺：“有，我整理卷宗，發現幾乎大部分的案子，都有幾個特點，趁太爺熟睡的時候，我都記下了，你看。”師爺將紙呈於郭縣令。

    郭縣令翻開，從右向左瀏覽起來，“一、失事的貨船，大部分在戌時以後才出發。二，失事的地方幾乎都在離鎮20裏下家灣附近。三、失事的時候，下家灣的村民從來沒聽到狗叫。四、失事的時候，有人曾經聞到過異香。五、失事的時候，都聽到過驚雷，但未降甘露……”

    讀罷，郭縣令緩緩坐下，躺在太師椅上，思忖良久，剛才師爺的文字不停地在腦海裏閃過，突然，一個奪人精神的地名在腦海裏烙下印記——下家灣。猛地睜開眼，“師爺，趕緊問一下衙役，下家灣是個什麽地方？”（在清朝，師爺都是縣太爺臨時聘用，精通《大清律例》等各種法令，縣太爺走到哪兒，帶到哪兒，作為自己助手，師爺隻是熟人之間的口頭稱呼，實際上叫做“幕賓”或“幕友”）

    於是師爺很快便喚來當差很久的衙役，清末衙役的素質普遍都不高，也沒有什麽文化，擁散懶惰是常見的現象，當然也是典型的見錢眼開。

    衙役張：“稟太爺，下家灣是個方圓不過五裏的村子，村東頭就是咱們臨渡那條河：嘉陵河，凡是從我們這裏出去向東走的船隻，幾乎都過下家灣，在下家灣的上遊，我們鎮的下遊不到十裏的地方有兩條分流，分別通向重慶府、酉陽州。村背後也有一座大山，叫亡山。”

    郭縣令：“為何叫亡山？”

    衙役張：“稟太爺，據說是前朝賊子張獻忠前往攻占成都府的時候，在這裏將百姓屠殺殆盡，後來的人就管這座山叫了亡山！”

    郭縣令：“原來如此，那村西邊是什麽？”

    衙役張：“一大片竹林，也是亂葬崗，就是當年殺人拋屍的地方，聽家裏祖輩說，當時賊子殺人，極盡殘忍，不但將人拋開肚子，用髒器裏的食物喂馬，甚至還將人煮熟了切著吃，現在那裏紙錢遍地，就是沒有墳頭，因為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了。”

    郭縣令聽完，不覺感到震驚，王化之下，竟會殘忍至此，實在可惡至極，再想想我聖祖康熙仁皇帝是何等的謙卑仁厚，一種油然而生的滿足感從內心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