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在追芒果台的《我是歌手》,歌手們都唱得非常給力,而下麵的觀眾更是看得如癡如醉,先來看幾個表情帝的鏡頭。
我其實挺羨慕他們的,因為我知道要達到這樣忘我的境界其實挺難的,我就算坐在我是歌手的演播廳,聽到世界上最動人的歌,我也做不到搖頭晃腦如入無人之地的陶醉境地,因為我有過一次“慘痛“的經曆。
多年前崔健來我所在的城市演出,我本來沒打算去看的,那時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有時間跑去看音樂會,後來我們公司的一個做財會的女孩來約我,我想想每天都奔命於工作和家庭,是該給自己放放假,出去放鬆一下甚至瘋狂一下了,最重要的是我的青春年華是伴著崔健的歌曲度過的,那時候大學校園裏時不時都能聽到男生們扯著嗓門自豪地嚎兩聲“一無所有”,好像一無所有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於是我就答應了她的邀約,準備去重溫一下逝去的青春。
那時我在一家老印開的小公司工作,公司裏有很多中國男同事,但女同事就隻有那個會計,雖然她比我小很多,但物以稀為貴,我們還是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我們每天都邀約著一起吃午飯,我給她起了個外號叫“財會妹妹”,我們兩個還有一次很難忘的壯舉呢,以後再寫。
崔健的音樂會是在一個周末的晚上舉行,把老公留在家看孩子,財會妹妹的不懂中文的ABC老公送我們去演唱會,他也不看,他不知道崔健是何許人也,也聽不懂中文,把我們放下後就開車走了。
崔健不知道是缺錢還是沒把我們XX地方的中國人當回事兒,沒有租漂亮豪華的劇場或者大型氣派的體育館,而是租了一個簡易的舉辦大型活動的場所,雖然地方簡陋,但並沒有阻擋國人的熱情,隻見場內人山人海的,我暗自慶幸我們由財會妹妹的老公送來,不然恐怕連停車位都找不到。
音樂會入口處有人在賣熒光棒,電視裏經常看見大型的演唱會下麵海一樣的觀眾手舞熒光棒跟著音樂的節奏搖動,我就提議我們倆也一人買一隻,我想崔健唱得都是搖滾,我們不滾,但至少可以拿著熒光棒搖一搖吧。
我們沒舍得花大錢買最前麵VIP的票,我們的座位在中間的位置,我入場後前後左右張望了一遍,沒有發現認識的熟人,我放心地想等下我就不要有所顧忌了,大膽的瘋狂一把,發泄一把吧,想幹嘛就幹嘛,隻要不要動作太大傷著傍邊的人就行了。
終於開始了,樂隊隊員各就各位,最前麵站了三四個吉他手,有一個戴著棒球帽低頭彈著吉他,棒球帽將他的臉都遮住了,我隻能看見他的下巴一張一盒的,其他幾個沒戴帽子的我確定不是崔健,所以我用排除法推斷戴帽子的那個人就是崔健。
音樂會開始了至少20分鍾,我都因為在糾結究竟哪一個是崔健而不能專心投入地聽他唱歌,事實上那天我整個晚上都沒看見他的臉,隻有坐在他麵前的VIP的觀眾才能看到他的廬山真麵目。
有些觀眾開始坐不住了,花了錢怎麽能連臉都不給看?於是開始離開座位往台子前麵湧去,老美的工作人員開始想阻止,後來看看實在沒辦法,最後也聽之任之了。我覺得我們在美國的中國人就是這樣,如果是老美舉辦的活動,有老美參加,大家都能遵守秩序,老老實實地按美國的習俗辦事,但如果發現周圍都是同胞,大家立刻就覺得回到了中國,就開始想幹嘛就幹嘛了。比如去老美的餐館吃飯大家都會壓低著嗓門說話,一到中國餐館,扯個嗓門比賽誰的聲音大。
我和財會妹妹也有點蠢蠢欲動地想往前擠,但終究沒有拉下臉來,相互對視了一眼尷尬地笑了笑。我本來想學著電視上的觀眾那樣跟著唱的,後來發現崔健的歌我很多都不會,好不容易遇到幾首會的,又記不住詞,根本沒法跟著唱,我想以後再參加演唱會,來之前要把該歌星的歌複習一下,不然像現在一樣,演唱會都過半了,嘴巴都還沒有張一下。
終於等到壓軸的《一無所有》來了,終於我開始覺得有些熱血沸騰了,我忘情地站起來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突然我看見前麵站著我以前的一位老同事,他的外號叫“陳景潤”。
陳景潤跟我差不多大年齡,畢業於清華大學,腦子特別好使,再難的數學題都難不倒他,所以得了數學家陳景潤的稱呼,是不是但凡聰明絕頂的人都有點神神叨叨的像陳景潤一樣?他在公司裏大家都覺得他有些神神叨叨,我正揮舞熒光棒來勁,發現陳景潤回頭看到了我,我平時在公司還是素以端莊穩重以示於人的,陳景潤看到我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就已經很驚奇了,還發現我忘情地揮舞著熒光棒,吃驚地看著我連招呼都忘了打,那一刻我覺得我和陳景潤交換了位置,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看到一個神神叨叨的人。
我覺得能否做到投入其實跟人的性格是有關係的,我本來就是個性格拘謹的人,不會輕易將喜怒哀樂溢於言表,所以在這樣的場合其實很放不開,達不到醉生夢死那種忘我的境界,所以很羨慕那些可以如此投入的人,進入那種近乎瘋癲的狀態一定是一種極大的享受吧。:)
哇,這價錢,我改名作孟薑小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