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的時候,在我對美還在朦朦朧朧地啟蒙中,我就覺得我父母單位上的兩位阿姨是我現實生活中見過的最美麗的人。
一位是小學同學薇的媽媽,我前段時間在
《永遠的女神》裏寫到過她,還有一位是鄰居任阿姨。
薇媽媽和任阿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美。薇媽媽氣質高雅,長相秀氣,有些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有距離感的美;而任阿姨氣質端莊大方,長相端正大氣,給人平易近人的親切感;如果說薇媽媽像王丹鳳,那麽任阿姨就像秦怡,說白了,一個是資產階級小姐的高貴美,一個無產階級姑娘的樸實俊。
而薇媽媽和任阿姨的命運也是截然的不同。薇媽媽一生還算平安,雖然薇爸爸走在前麵讓她現在一個人很孤獨,但總體一生沒什麽大起大落,而任阿姨的命運卻讓人唏噓不已。
幾年前回家和母親閑聊,母親突然說:“你知道嗎?任阿姨和高叔叔去年相繼去世了?”
我大吃一驚,印象中他們的身體看起來都挺健康的,怎麽會剛過70就相繼走了?忙問:“怎麽會這樣?他們好像比你和爸爸還小一點呢。”
“唉,挺不幸的,他們家出事兒了,這件事從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埋下了隱患。”
任阿姨和高叔叔是大學同學,畢業於我們省省會那家有名的醫學院,可能因為大學期間談戀愛,畢業的時候作為懲罰雙雙被“下放”到我們那座小城的醫學院附屬醫院工作,任阿姨分到婦產科,高叔叔分到外科,兩個人很快就結婚了。
那個年代醫院的醫生常常要被派去附近的農村或者小縣城工作一段時間,一方麵是去基層鍛煉,另一方麵也是去支援醫療條件比較落後的地區,高叔叔不久就被派去了一個小縣城,而任阿姨去了另外一個縣城,他們結婚不久就兩地分居了。
大概幾個月後他們回來了,而接下來卻發生了一件鬧得滿城風雨的事,有個軍人到單位上來告高叔叔破壞軍婚。
原來高叔叔到了小縣城後,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和一個女病人發生了不正當關係,而那個女病人的老公是個軍人,不知道這事後來是怎麽東窗事發的,總之軍人一氣之下休了妻子,還告到我們醫院裏來了。
我就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家裏放著一個如花似玉,別的男人都在覬覦的老婆,高叔叔為什麽還要在外麵沾花惹草?你說家裏的是個潑婦醜八怪你到外麵去找美女還說得過去,難道真的是家裏的舍不得用先用人家的?
高叔叔自然受了處分,我媽說任阿姨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原諒高叔叔的背叛,後來兩個人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燕燕比我大一歲,小女兒陶陶比我小一歲。
任阿姨的兩個女兒都非常優秀,燕燕跟我在一個高中,比我高一級,陶陶在另外一所高中,兩個人學習都非常好,燕燕高中畢業時被保送北京一所大學,畢業後留在北京,陶陶考上父母上過的那家醫學院,畢業後留在D市工作。
我記得我讀高中的時候特別羨慕燕燕,我讀高二的時候她上高三,她和她們班一個男生也是我們醫學院的子弟雙雙被保送進了北京的學校,畢業那個夏天兩個人常常公開地出雙入對有說有笑,我還記得我們在江邊遊泳,看見燕燕和那個男生穿著遊泳裝很醒目地高高地站在岸邊跳水,而且旁若無人地嬉笑打鬧,知道我們都在暗中注視他們,他們倆故意很高調地出風頭。如果他們倆學習都不好,沒考上大學,家長們肯定會以他們做壞榜樣,教育我們不要學他們早戀,分心了就考不上大學,可他們兩人成績都很好,所以家長們即使看在眼裏,也沒有說什麽,算是默認了,我當時就想,明年高考的時候我如果也能順利考上大學,我和強是不是也可以這樣明目張膽地穿著泳裝跳水呢?
高叔叔的風流韻事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被人淡忘了,以至於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任何人談起過此事,看來我們醫學院的人嘴都挺嚴的,不知道我怎麽就這麽八卦。
在我的印象中每次看到任阿姨他們一家人,我都會想到“和睦美滿”四個字,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她們家曾經發生過的故事。
不過情況看起來還不是很糟糕,燕燕成績好,性格也open,起碼沒影響到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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