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爺爺老了的時候,就隻認得我奶奶,我爸現在也越來越糊塗,連我女兒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有一天和我姐通電話,我姐說:“昨天遇到一件好尷尬的事,我在商店裏遇到一個以前我們媽媽舞蹈隊的朋友,人家很熱情的跟我打招呼,我硬是死活想不起人家的名字,寒暄了半天,人家走了我才想起來。我跟她還算熟的,以前有個舞她就在我旁邊,還經常講話,你看我是不是太丟人了?這是不是老年癡呆的前兆喔?”
我說:“有可能哈,反正我們兩個都是老年癡呆基因攜帶者,就是不知道將來是顯性還是隱性的。我那天還不是犯糊塗,看完醫生是要回公司上班的,結果GPS按錯了,按成事先存好的家裏的地址,結果回到家了才反應過來我是應該去公司的。你說我們兩個要是老了都得了老年癡呆,見麵會是啥情景啊?”
下麵是我和我姐想象的老了時在大街上碰到的情景。
姐:“你看著有點麵熟,你叫什麽名字?”
我:“搞忘了,你叫什麽名字嘛?”
姐:“我也搞忘了,你的口音和我的很像,我們可能是老鄉喔。”
我:“當真像,你哪裏人嘛?”
姐:“搞忘了,你呢?”
我:“我也搞忘了,你不要說,我覺得我們還長得有點兒像,會不會是親戚喔?”
姐:“不但長得像,我覺得連聲音都很像,搞不好我們兩個是一家的喔。”
我:“你看起來比我大,你有沒有一個妹嘛?”
姐:“搞忘了,你有沒有一個姐嘛?”
我:“搞忘了,算了算了,搞不靈醒了,反正我覺得跟你有緣,我認你當我的姐算了。”
姐:“我們兩個以前肯定有什麽關係,好,我就認了你這個妹。”
然後我把我姐領回家對我女兒說:“快過來,見見你的幹姨媽,我剛剛在街上認的。”
女兒瞪大眼吃驚地說:“媽,這是我親姨媽,你們是親姐妹。”
我和我姐在電話上聊到這裏已經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可是在內心深處,卻感到一絲淒涼與恐懼,這一天真的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