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峰家裏跑回來的當天晚上,我就提筆給W寫了第一封信。我說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給你寫信,我說我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論我們將來的結果怎樣,我希望我們從一開始就以誠相待。
我找出一張黑白的藝術照放進信封裏,那時流行照複古的黑白照,那張照片還是峰鼓動我去拍的。在酒吧後麵的一條街,有個曾經是報社的攝影記者開了個藝術攝影樓,峰酒吧裏的“王祖賢”“張曼玉”們都去拍了,個個拍出來美得都跟電影明星似的,峰有一天就跟我說,小伊,你也去拍吧,拍出來一定比她們都美,錢我都給你付了,你有空就去吧。
拍出來果真美得讓人喘不過氣,大家都說看照片比看本人更像許晴,連拍照的攝影師和他的助理都說我像許晴,峰更是愛不釋手,挑出兩張他最喜歡的放在他襯衣前胸的口袋裏,我看見我的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
W很快就給我回信了,並且請求每次寫信都附上一張照片,這正是我所希望的,他不說我也會這樣做,我知道我的那些所向披靡的照片對男人們來說絕對有相當於核武器的殺傷力,W一定招架不住的,想要早點把他”緝拿歸案”,絕對要用照片集中火力轟炸,我有時候還根據照片的意境,在照片背後提上一首小詩,當然我寫情書的水平也不可小覷,從中學就開始練筆了,如果高考考情書不考議論文,我的語文分數會更高些。當時從歌曲《Sealed with a kiss》中找到靈感,稍微熟悉一點後我有時會在他的名字上印上我的唇印,總之硬件軟件輪番上陣,果然不出預料,也就在通信兩三個月後W就被我一舉拿下,向我求婚了。
當時是11月份,W說12月底聖誕節放寒假的時候有兩個星期的假期,他可以回來結婚,我同意了,並且發誓一生一世都將跟隨他天涯海角,永不分離。
在我那晚下筆給W寫信的那一刻,我心裏就有了一個的計劃,我對峰已從完完全全的愛轉變成徹徹底底的恨,我恨他欺騙我利用我,我決心要報複。
於是在和W開始通信後,我仍然不動聲色地和峰繼續來往,那件事以後峰一直沒有為那天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道歉或者做任何解釋,我也沒再提那件事,我裝著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該幹啥幹啥,讓峰完全蒙在鼓裏沒有任何察覺,峰一定想不到,在他眼中單純得一眼就能被看透心事的小伊已經跟他學會演戲了,我不但
成了潛伏得很深的臥底,我還正在策劃著給他最後一擊,因為我知道,我怎樣可以擊潰他。
事實上我從一開始就能體會到峰是很在乎我的,隻是我一直不明白他的在乎不是我渴望的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在乎,而也許是哥哥對妹妹,或者甚至是讓我想起來就覺得恐怖的也許是姐姐對妹妹的在乎,我知道他很喜歡我,可是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是一種我也不知道什麽形式的喜歡,但是我確定他若是知道我以這麽快的速度嫁給一個從未蒙麵的男人,拿終身的幸福開玩笑,而且是因為他的緣故,他一定會奔潰的,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用婚姻做賭注,我一想到這裏,我就露出狡詰的微笑,就像電影上那種眼睛微閉然後瞪得更大的那種陰險的表情,我咬牙切齒地說,我就是想要讓你永遠生活在自責中。
俺也曾經以這種方式報複過一個女孩,她總天真地認為俺沒有她活不下去。可等俺快要結婚了,她仿佛大夢初醒,哭著求俺。可已經遲了!也許真應了那一句;失去的東西才知道他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