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不思蜀

人在異鄉為異客,早把他鄉當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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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有餘地還是傾情演出?

(2016-05-31 10:54:03) 下一個

我歌唱得不好,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即使是一首熟悉會唱的歌,也經常要費盡全力,把喉嚨唱破,真是辛苦。說明我唱歌的技巧不行。不但唱得沒有餘地可留,即使想傾情演出也隻能是心有餘力不足。職業的歌手們,技巧肯定不是問題吧,應該都能唱得毫不費力。但事實上其實也分唱哪一類。唱美聲的讓人感覺氣勢龐大,激情蕩漾,用盡全力。 通俗的似乎也還盡力唱得感情飽滿,各有千秋,一般都使上七八分的力氣。唯獨民族唱法的,個個唱得輕盈高亢,遊刃有餘,令人覺得留有三四分餘力。我不是研究唱歌的專業人士,連業餘的也說不上,這隻是我的感覺和一己之見。不過很好奇為什麽三種唱法會給人帶來這樣不同的感覺。

在音樂的其他領域,也是一樣有這樣的區別。即使我們不懂音樂,也大概可以聽出演奏者是留有餘地還是傾情演出。

這些感想在看到關於小提琴手傑奎琳.杜普蕾(Jacqueline Mary du Pré)的介紹後又湧現出來。“匈牙利大提琴家斯塔克第一次聽她演奏時說:象她這樣把所有複雜矛盾的感情都投入到大提琴裏去演奏,恐怕就活不長。”果不其然,她的一生尤如曇花,小提琴生涯隻有短短10年。她26歲就罹患癌症下肢癱瘓,42歲便散手人間。

她的《殤》,令人不忍卒聽,潸然淚下。在這一曲的深情裏,滿滿的全是對生命的追述。那是怎樣的一種傾情不留餘地的演奏,叫人完全忘記了技巧,無論是指揮還是整個伴奏的交響樂隊,全部成了默默配合的背景。

然而,真正打動我們的就是這樣質樸和沒有保留的演奏。她把所有的複雜矛盾的情感都放入其中,讓我們感受她的感受,悲傷她的悲傷。

張國榮,鄧麗君,演Joker 的Heath Ledger, 莫紮特,王小波,梵高,瑪麗蓮夢露,梅長蘇(哈!)等等這些英年早逝的人,他們就像明亮的星劃過天際,雖存在短促卻永遠留在過往人的心中。他們的死啟示了生的意義,人世的美。感謝他們在短暫的生命裏傾情的演出。

聯想到我自己,也曾努力。不管我的高音低音如何,是否歌唱成曲,又有否打擾到他人,我也算曾經傾情演出過。如今年近半百,沙啞的嗓子提醒我的勞累,我打算懶著並留有餘地。但在這餘地裏,一定留有一角,給那些曾經傾情演出,帶給我們各種感動的我欽佩和喜愛的人。

回到開頭的問題,音樂不是我的最愛,知之甚少,古典的沒研究,現代的沒追隨。可是想想熟悉的中國民歌(民族唱法的歌),大多曲調熟悉,朗朗上口,因為聽得多,唱得也多,想來這些歌都是自己送到我的耳朵裏的。再追溯一下這類歌曲的內容,吃驚地發現基本不是政治正確的歌曲就是歡快的民間小調, 實在無須傾情演出,唱法也千篇一律。難怪歌唱家們隻要掌握了技巧,就能遊刃有餘。相比之下,歌劇的美聲唱法,現代的通俗歌曲,多多少少要表達生命裏的基本情感以打動人,演繹起來也就沒那麽容易了。而那些傾情演出的,往往就贏得了我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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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城清茶 回複 悄悄話 支持你,讚!
荔枝100 回複 悄悄話 西洋美聲唱法,也是該傾的傾,該留的留,收斂溫柔之處,比激情大聲難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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