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王富貴沒想到,引爆炸彈的人會是老張自己。
原來,Judy這次產檢做了B超,查出來懷的是個男孩。老張下班回來得知情況後心情激動,大半夜睡不著學習育兒手冊。這一看,老張就發現了問題,胎兒最早四個月左右才可以查出性別,可老婆才來了三個月,就算老張百發百中,也不會多出一個月的時間,老張傻眼了......
心似油煎的老張黑暗中睡不著盯著天花板欲哭無淚,一夜無眠,兩眼通紅,臉瘦得隻有巴掌大。
好不容易熬到早晨聽見Judy有動靜,老張知道Judy睡醒了,老張推推Judy的胳膊。
Judy以為老張又像往日早晨臨起床前總纏著自己黏糊幾分鍾,睡意朦朧不耐煩地說:“幹嘛?煩不煩?”Judy側著身子沒有搭理老張。
老張憋了一夜的火四處亂竄,如果會武功內力深厚的話早已五髒俱焚了......老張對Judy沉聲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嗎?”
Judy乍聞此言身體一震,僵在那兒半天沒有反應。
老張氣得想罵娘,坐起身大聲喊了一句:“到底是不是?你他媽的說話呀!”
老張這一吼把Judy嚇得夠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要知,從兩人認識以來,老張對她說話時總是陪著笑臉,細聲慢語......
Judy還是沒轉身,老張受不了了,拉開被子,用力把Judy的身子扳過來與自己麵對麵,雙手抓緊Judy的胳膊又厲聲問了一句:“你說,是不是我的?”
Judy受到驚嚇,淚光盈盈地看著老張,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半天才吐出一句:“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老張含淚顫聲問Judy:“那就是不是了......我多麽愛你,你怎麽可以如此待我?”兩行清淚滑落麵頰,老張心如冰涼,抓住Judy胳膊的雙手頹然鬆開。
Judy嗚咽著撲進老張的懷裏,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成心要傷害你......”。
老張卻用力把Judy推開了......Judy縮回身,把自己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驚恐的大眼睛緊張地注視著失魂落魄的老張。
愛有多深傷害就有多深,老張沒想到自己曾發誓要嗬護一輩子的小女人居然如此無情......兩人結婚的時候,老張沒有打聽 Judy的過去,像Judy這麽漂亮的女人已經過了30歲怎麽可能沒感情經曆?老張覺得能娶到Judy已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隻要天天能守護著 Judy就心滿意足,即使Judy不愛自己也沒關係,有了孩子就好了,不是說孩子是夫妻的紐帶嗎?沒想到,孩子是有了,卻是Judy與別人的紐帶,自己不 過是個接盤男......幸福如此短暫,像個虛假的泡泡。
老張衝進浴室,關上房門,打開浴頭,放聲大哭......
半個小時以後,老張從浴室裏出來,默不作聲地穿好衣服去上班。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老張必需出席。其實,上班也好,可以分分神,散散心,否則呆在家裏一直糾結這件事,老張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Judy以為老張盛怒之下會狠揍自己一頓......Judy聽到老張在浴室裏像狼一樣嚎啕,心裏更加痛恨道貌岸然的林先生,如果不是這個衣冠禽獸,自己怎麽會淪落到如此不堪?
往事曆曆在目。
當年Judy在北京XX外語學院上完大學,沒有回老家四川,而是決定跟男友一起留在北京。
然而,兩個剛畢業的窮大學生想紮根北京談何容易。Judy的父母在Judy很小的時候就離婚,媽媽曾經是個國營商店售貨員,下崗多年,帶著Judy,生活一直簡單清苦。Judy的男友來自普通農民家庭,沒有豐厚的家底資助小兩口。
最終,大學戀情不敵真金白銀,帥氣的男友被富家女勾跑到國外,拋下了看慣花花世界沒法回小地方的Judy獨自在北京掙紮。
直麵現實,為了更多的錢,Judy放棄了清純的自己,放棄了整天呆在辦公室裏的舒服日子,開始全國各地跑銷售,風裏來雨裏 去,周旋於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間......幾年過去了,Judy長成了人見人愛的水蜜桃......Judy的美貌依舊,但Judy的心在生活地磨礪中漸 漸變硬,漸漸變老.....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喝醉酒的Judy在酒吧裏“幸運地”碰到了帥氣多金又體貼入微的海歸紳士林先生。自稱單身的林先生成熟穩重,又比Judy年長十幾歲,剛好彌補了Judy內心深處的戀父情節。於是,林先生成了Judy夢想中的“金龜夫婿”的最佳人選。
Judy和林先生同居了,如願以償地住進了北京國貿附近的高級公寓,過上了夢寐以求的上等人的生活。
不幸的是在為林先生流產三次後,Judy才發現林先生所謂的結束上一段婚姻後需要一段時間克服對婚姻的恐懼不過是個幌子,林先生有妻子,也有兒子。而且,林先生的家產被老婆牢牢地掌控在手裏。
Judy已經30歲了,Judy不再像少女時代那樣天真地相信愛情,Judy厭倦了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Judy渴望在紅顏老去之前能覓得一個可靠的肩膀,忠厚有才又對自己癡心多年的老張成了不二的人選。
雖然Judy不愛老張,但她能體會到老張真心實意地愛自己。聰明的女人會嫁給一個愛她的男人,是不是?漫漫人生,總是有個 伴才好,到這般田地,Judy已經不再奢求很多東西......Judy嫁給了老張,隻想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家,過一份平平靜靜的日子。這麽多年,Judy 真的是漂泊累了......
但是,Judy結婚了,林先生卻不甘心,以偷拍的裸照要挾,繼續玩弄Judy於股掌之間......
Judy逃到美國,為了躲開林先生。沒想到教會的夫妻團契居然在林先生的家裏舉行,兩人冤家路窄,又見麵了。起初,林先生做 賊心虛,以為Judy是來自己家裏找麻煩的,現任林太太可是隻母老虎,沒有前兩任能忍氣吞聲。如果讓林太太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那就是永無寧日。於是,林 先生嚇得躲回中國。
後來,Judy絕望地發現自己竟然懷上了林先生的孩子,驚慌失措,聯係林先生商量個解決辦法。
林先生急匆匆地返回美國,無意離婚接納Judy和肚子裏的孩子,卻又故伎重演,想繼續霸占著老張老婆的身子,還想讓蒙在鼓裏的老張幫自己養第四個兒子。
遭遇如此不要臉的鳥男人,Judy欲哭無淚,進退兩難。
無論老張多愛老婆,也不會容忍老婆懷著別人的孩子。Judy想除掉孽種,醫生卻說Judy以前流產多次,再墮胎恐以後失去當媽媽的機會。可孩子天天在長,明顯的時間差距,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Judy每天都在內疚和害怕中飽受煎熬......
如今,撕破了臉,也好,不用再擔驚受怕。Judy覺得自己沒臉再見老張,打算跟林先生要筆錢,回國把孩子生下來獨自撫養。
心意已決,Judy起床洗臉梳頭,收拾好行李,給林先生手機發短信,要求林先生一次性支付二十萬美金的孩子撫養費,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下午林先生不親自送來支票,Judy就去林家找林太太。
一整天,Judy都忙著收拾回國的行李。包都裝好了,也沒等到林先生。Judy氣血上湧,昏了頭,提了行李,叫了輛出租車去林先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