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集說到上海有個富豪,綽號“南霸天他爹”,家大業大,貪腐好色,糟蹋了不知多少良莠不齊的婦女。他帶著數名黑西裝的狗腿子,坐高鐵午發夕至,慕名專程來包廂吃狗肉。他趁著酒意,拍下十八萬現金,效仿“王老虎搶親”,敬請杜公主陪夜,嚇得她不知所措。也難怪杜公主驚惶,因為狗腿子占領包廂門口等戰略位置,任她插翅難飛。
(技師方公主是杜公主入行的介紹人)
南霸天他爹信奉自由,但他認為自由不是沒有代價的。在他眼裏,自由的代價就是一個“錢”字。南霸天他爹從不掩飾他事業和生活雙豐收的訣竅:“以金錢開路,讓對方獨立自主地作出順應大勢的選擇!”他看杜公主恐懼顫抖,便笑吟吟地將那堆鈔票,輕輕推到杜公主跟前:“別那麽緊張嘛!金錢誠可貴,自由價更高。我比美帝還講自由,從不強迫別人做違心的事情。現在是你掂量掂量,自由選擇的時候啦。”話音剛落,兩枚魁偉的狗腿子,一左一右包抄過來,靜立杜公主身後。杜公主的工友在門外,瞧見如此莊嚴的“自由選擇”,急忙跑去稟報老板周大王。
杜公主獲周大王嗬護,對他頓生好感。周大王早年從鄉下到東莞打工,早出晚歸,經二十年拚搏,從奴隸到將軍,晉身富紳行列。周大王年近四十,雖然沒有西門慶帥氣,卻也不比普通奶油小生差。周大王抑製不住對杜公主的欲火,利用職務之便,展開本能的淩厲攻勢。杜公主情竇初開,一時錯亂,竟跟周大王上床,獻出了第一次。新社會就這德性,忠貞不值錢,少男少女也不特別在乎,反正憑感覺過把癮,就脫胎換骨了。愚民料不到的是,男女之間忠貞不存,個人與團體之間必無忠貞可言。眾生虛虛實實,爾虞我詐,得混且混,下輩子投胎接著做不忠不義的虛偽皮囊。
杜公主倒真愛周大王,情到深處逼婚,才發覺周大王早有老婆孩子。周大王的老婆精明強悍,可不是善茬。她聞知杜公主插足,火氣衝天,立即帶打手到餐館施暴。如果不是幾位崇拜杜公主的城管剛巧來吃免費狗肉,及時挺身喝止,杜公主不挨揍死也得殘廢。城管名聲狼藉,但有機會還是願意為人民服務的,不可像否定美帝那樣,全盤否定城管。
周大王懼內,無奈塞給杜公主八萬大元,叫她走路。杜公主傷心欲絕,抓起鈔票照著周大王的無恥嘴臉,猛砸過去。恰好南風由敞開的窗戶吹至,滿屋盡飄人民幣,蔚為壯觀。
第三章 西施滿園
杜公主脫離掛羊頭餐館,才發現自己陷入經濟危機。先前,周大王因為與杜公主關係親昵,對她還是照顧的。工資獎金什麽的,給得格外大方。杜公主到其他地方上班,沒有特殊待遇,馬上入不衍出,生活拮據。正好有個做技師的同鄉方公主,見杜公主可憐,推薦她到一個叫做“西施滿園”的夜總會上班。
方公主長相妖冶,收入不菲,出手闊綽,還肩挎一個教人眼饞的高級LV大包。方公主得意地說道:“辛辛苦苦打餐館工,怎麽可能發財呢?到我們西施滿園上班,不出五年,你就可以衣錦還鄉。”杜公主半信半疑道:“那麽好?到底是什麽樣的工作呀?”方公主亮出底牌,杜公主知曉要做杜十娘,嚇得後退幾步。方公主正色道:“在新社會,言論以及人身自由,可沒有人逼你呀!你打的那些下等工,自己也知道一輩子甭想出頭吧?想成大事,就得敢於犧牲!你沒看到美女貪官,都是陪領導睡足,方能火箭式提拔?再說啦,那叫什麽犧牲嘛?你陪他們吃喝玩樂,自己同時充分享受,絕對是談笑間黃金萬兩!十年八年後,你可以獨立投資做老板,徹底改變苦哈人生!”方公主見杜公主不吱聲,歎口氣道:“唉,我知道這決心不好下。憑你的條件,不難成為首席技師,前途不可限量。不好好利用自己的天然長處,你會後悔一輩子的。這樣吧,好好想幾天,再給我打個電話。”
現今地下青樓,多如巫山雲雨後的甜嫩竹筍。該行業不少優秀雇員,為了省卻中介費用,幹脆合夥開個體“網店”,也有做Independent Contractor的。這些人壓價沒底線,據說一兩百元竟能拉倆玉女玩一夜三角戀愛。此等便宜到幾乎倒貼的營銷策略,該休矣!她們應該像眾多大型企業那樣,合並統一成壟斷巨獸,結束依賴低廉價格的惡性競爭,從而實現時下高調提倡的升級轉型。方公主不是不知行情,她當然明白競標激烈,賺錢不易,但她固執地看好杜公主的前景,隻能說明杜公主絕對國色天香,資質非泛泛青年女性可比也。像南霸天他爹那種“送貨上門”的慷慨主顧,市場上忒多,隻是當時杜公主還沒有正式開業,所以浪費掉一個高報酬的“良機”罷了。
杜公主認認真真思考了幾天。她想到漂浮他鄉與悲催遭遇,愴然淚下。為了打破似乎無法擺脫的貧窮枷鎖,為了成為人上人,杜公主衝勁直突腦門。她撥通方公主的手機,斬釘截鐵地說道:“西施褒姒,寧有種乎?姐姐,為了美好的明天,我決心下海!”就這樣,純屬自願,杜公主踏上杜十娘之路。
杜公主第一次步入西施滿園,陡見眾多美女深V露臍,赤裸雙腿,宛如椿晚舞蹈團隊。杜公主被香豔的陣容,震撼得嘴巴久久不能合攏。我對椿晚毫無貶損之意,但那些技師的穿戴,真跟絢麗舞台上的女演員無異。不幸的是,同是漂亮妙齡女,有人在舞台上接受高雅的歡呼,有人卻在西施滿園苦苦掙紮。每念及此,良心人士都會痛感命運不公。
西施滿園像其他什麽滿園一樣,技師不但經過嚴格培訓,而且必須競爭上崗。杜公主在魔鬼技術訓練中,多次惡心到嘔吐的地步。方公主給她鼓勁:“我知道你命苦,但苦盡定會甘來!不能半途而廢啊!”杜公主苦練奉承男人的絕技,終於脫穎而出,獲得領班青睞,光榮上崗。
杜公主風情萬種,兢兢業業,很快成為遠近聞名的頭牌。商賈名流,錢多人傻。他們熙熙攘攘而來,一擲千金。杜公主門庭若市,致富速度冠絕古今。數年間杜公主荷包激脹,開始講究高檔享受。她除了在優質社區置下三居室,還買了一部寶媽車。杜公主儼然特等金領,心底自卑依舊。這不難理解。幹見不得人的職業,即使合法化,也不可能覺得榮耀。杜公主跟杜十娘一樣,靈魂深處的善源不滅,產生了從良的願望。
貪官傷天害理,罪孽比賣淫更為深重,乃如假包換的惡人。杜公主是惡人嗎?顯然不是,她更像受害者。貪官壞事做絕,卻知道送孩子出國讀高級學校,勸誡子孫不要做官,不要貪汙。貪官百分百不希望下一代走自己的肮髒路,其實也是一種從良的傾向。可貪官早知如此,必然當初,難道是身不由己?人性本惡,心卻向善,世事昏懵,吾多喟歎焉。
(待續)
附上集鏈接《 笑談佳人1:風塵女的愛情,曾相識的結局 》
回複 '紅嘴鴎' 的評論 :
所言極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杜公主也是命苦,竟是被幣量為唱。
看這句;“貪官壞事做絕,卻知道送孩子出國讀高級學校,勸誡子孫不要做官,不要貪汙。貪官百分百不希望下一代走自己的肮髒路,其實也是一種從良的傾向。”唉,糊塗夫人哪裏糊塗來著?隻是貪官作惡多端,多行不義,想回頭時,往往已離彼岸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