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董九往家騎去，回想劉田田的話，感到有點意外。她為什麽認為，他董九幫助她是一種交易，而不是一種正常的工作關係。她還活在民國嗎？
董九突然發現，他已經把國家和人民的概念，引入到今晚跟劉田田的交流和互動中。她是同誌，不是情人，不就是把劉田田當作國家裏人民的一份子，而不是把劉田田當作私人關係裏的一種蠅營狗苟合夥人，甚至卿卿我我的婚外情人。
董九不知道這種理解對不對，但是這樣做，好像給他一種力量，把個人的欲望轉移到責任和義務上，讓人超然和脫離低級趣味。董九轉念又想，如果是冰細思的要求，為什麽不能轉移到自覺的、超脫的境界呢，而是百依百順、寵愛有加呢？
董九反複比較，覺得是一種心理依賴所致。一旦跟一個女人走到上床的階段，再想脫身，除非兩人或至少一個人厭倦了，才有可能分開，否則一直粘粘乎乎，直到厭倦為止。此時的雙方，把一切後果都美化了、嚴重性弱化了、傷害性止痛了、破壞性麻痹了，就像兩個弱智的人，做著外人看起來非常幼稚、可笑和不可理喻的事情。
為什麽跟肖新妍的肉體關係，不能套用國家和人民的公式，而停止而不讓妻子忌憚他跟肖主任的奸情呢？董九認為妻子已經懷疑他跟肖新妍有了性關係，否則她不會那麽抱怨他們在一起跳舞時的親近。
也許公式成立的前提，是兩人在靈魂或者精神上是獨立的、關係上是平等的。如果一方是上級，公式不成立。董九如果把肖新妍拉下權位，跟他一樣，那他董九可以拒絕她的索求嗎？除了職位不平等之外，他董九真的能拒絕她的肉體要求嗎？
肖新妍，氣質高雅、冰清玉潤，品質高尚、梅雪菊霜，容貌出眾、春花秋月，體態嫋娜、回風舞雪，仙姿玉質、麝蘭馥鬱，溫柔平和、外圓內方，讓他董九不願離開嗎？無論如何，肖新妍采用若即若離的手腕，董九找不到破解之法，還是情願下流、自甘墮落？
董九覺得跟肖新妍的奸情，暫時沒解。除非她主動脫身，離他而去。董九慶幸他並不依戀她，隻是間斷性地來一炮、開一槍，無論對她新妍還是對他董九，傷害性比他跟女兒冰細思，要小要隱蔽要有欺騙性要有蒙蔽作用。
再想到跟女兒的關係，公式好像無能為力。因為這種性的關係，不是純粹的，而是摻雜了父女的親情、親人的亂倫罪孽，讓簡簡單單的男女奸情，混雜而暈眩，非一般奸情可以比擬的。董九覺得這種分析，更合理地解釋了他跟女兒冰細思的關係，為什麽持久而不願中斷。她一會兒女兒狀，一會兒情人樣；而董九的感受，一會兒越軌的激情，一會兒亂倫的負罪感。種種元素紛至遝來，讓一次普普通通的男歡女愛，做成歪歪斜斜的身體空虛、心理壓抑，卻無法擺脫，始終牽掛。
董九知道，冰細思的弱不禁風、嬌花照水的體態和身姿，促使了董九的喜愛，這是他認她作女兒的前提。加上冰細思巧妙迎逢，讓董九終於食髓知味，不可自拔。
董九的思維滾落到鄒夠夠身上。按理說公式該成立了，也許那時，他董九還沒有國家和人民的意識吧！
無論怎麽說，董九覺得他很倒黴。認識或者說接觸冰細思之前，董九沒有越軌的想法和念頭，一旦越軌了，好像回到正軌太難了，因為他的思想已經離開了正規，隻是可憐了肉體，一直為虎作倀，充當打手，把心身變成一個麵目全非的色鬼、淫棍和人渣。難怪《增廣賢文》中說“萬惡淫為首，百行孝為先”。在情事上，有了老婆還不夠，還要在婚外找幹女兒、上司、同事甚至有求於他的異性。
難道冰雙雙的理想公式，放之四海而皆準嗎？如果是這樣，他董九願意一試嗎？還是溫水煮青蛙，讓他這隻越軌的井底之蛙，最後成為世態炎涼的盤中餐，剩下被啃食後的骨架，遭人唾棄、嘲笑和謾罵，從而遺臭萬年呢？董九覺得頭腦生疼，好像要裂開一般。
董九坐在裏弄小樓的客廳裏，發現女兒來過又回去了，而老婆不在家，在衛生廳的招待所裏過夜。星星跟嚴夫人和邦國，應該都在夢鄉裏吧！
董九想起來了，還得跟朱瑪瑙談談她輪訓結業後，跟冰細思和劉田田合作，組建中院分院的事情。出軌一事，讓董九越來越覺得是一個負擔，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放鬆和享受。
也許這就是一個男人世俗的樣子吧，董九爬上床，關掉燈後，這麽安慰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