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韻按:這是去年我新浪博客的一篇文章。從今天起我將逐步把一些博文,轉移到我每天必讀的文學城。歡迎文學城網友拍磚。
走與不走,也許是命 夏韻 2015年6月24日
昨天,收到交大校友會寄來的交大期刊(我先生交大造船係研究生畢業)。展讀,一個大標題裏的一個名字閃現在我眼前——周修典。百度後,知道他為交大先後捐贈2500萬人民幣。
我們三人同是技術科的同事,所學專業相同,工作中不能分離,上班一起切磋,去車間解決技術問題,也常常是牽涉著你連帶著我,我們各自的工作合成了產品的整體,給人一種錯覺——三人是“一夥”。
何況,我們又都住在集體宿舍,我與他兩人是近鄰。他們倆都畢業於上海交大和我丈夫是校友,其中一位我丈夫做研究生時曾輔導過他,他還調侃地稱我為師母。我們的確病中互送過熱湯問侯,假日共享過“美食”。一次我們一口氣吃掉了3斤水焯菠菜。我們誌趣相投,一起唱過蘇聯歌曲,談過托爾斯泰、大仲馬、妥斯托也夫斯基的作品。甚至還一起爬到大青山上去采過野菜,堪稱過從甚密。
這一切經“左”的思維想象提煉,一個鐵定的什麽集團不是就輕而易舉地誕生了嗎?慶幸那個大饑餓年代,頭頭肚子裏也空 ,也忙於覓食,放了我們一馬。隻是調動了我的工作崗位。“叛逃香港”的周仁兄很仗儀,走前守口如瓶,走後杳無音訊,也幫了我們的大忙。但是,潛意識裏我總是感到,有個長長的陰影跟隨著我、偷窺著我。
事過多年後,知情者告訴我,自周“叛逃”後,你們的信件一直被檢查,你“中槍”了,是因為你得罪了辦公室收發,她攜私泄憤,在你的信裏加了“料”,自己都沒想到給你造成那麽大的傷害。她不認賬了,一口否認,說沒有此事,你又沒有你的原信證明清白。一筆糊塗賬,算了,向前看。
有人問,假若周修典不走,會如何。記得當年探親假我去上海,曾為他帶過東西,到過愚園路他嶽母家,(他愛人畢業於複旦大學),觀家居當屬上流人家,剝削階級無疑。周家也應該是大戶,他正學拉小提琴,廠裏工人有罵他資產階級少爺,你想文革裏會有好果子吃嗎。就內蒙那個極左環境裏,不死也得脫層皮。如今,隻不過像無數邊疆工作一生、晚年拿兩三千元退休金回上海的老人一樣,慘談度餘生。
走與不走,天遠之別,也許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