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愜意的生活
葉老在書中指出，純釉上五彩瓷在萬曆朝十分罕見，存世的博物館藏品一兩件而已，多數是青花五彩器，也是最著名的。因此能收藏一件萬曆五彩瓷器，是藏家的心願。這樣的拍品，也一直在大拍行上不斷易手。現上幾個近期拍賣的拍品，摸摸萬曆五彩瓷的氣韻。
1，明萬曆五彩群貓圖花棱形蓋盒
在香港匡時2016年秋拍上，這個蓋盒以近8百萬港元的價格成交。據考證，這樣的器型是從宣德的蟋蟀罐發展而來。花瓣形罐，從蓋到底足，都以優美的弧線塑造，製作難度很高。早在2002年，佳士得曾上拍了一件嬰戲紋方蓋盒，2006年上拍了龍鳳紋八棱蓋罐，都與之有相同的工藝。
圖1：蓋盒器型
其蓋麵凸起六棱曲線向外放射，每棱的泥條製作得粗細一致，扭曲幅度適中，象花瓣似地展開，每瓣上繪製不同的花朵。蓋麵中心點突出半球，上鑲嵌瑪瑙頂珠，珠頂上有金屬鑄成的花瓣作裝飾，構思奇巧。蓋內澀胎部分有明顯的火石紅，胎質略粗，發幹。內牆直壁寬厚，製作規整。白釉地發青，肥潤，蓋內有些許縮釉和起鼓。
圖2：蓋子細圖
其罐身以六個花形麵製成，凸凹有致。罐身外壁畫有獨特的群貓嬉戲圖紋，筆意雅拙，以萬曆朝特有的繁縟華麗的構圖，青花五彩繪製。畫中不僅有青花作局部的渲染或點綴，同時與紅彩，綠彩共同當作主色調使用，青色純正。該圖案以紅彩，黑彩或青花勾勒紋飾輪廓，再用五彩填色。紅彩蒼雅深沉，綠彩厚潤豔翠，黃彩清麗明快。其施彩風格豪邁，色澤濃豔，變化豐富。器內修胎規整，淨裏幹淨利索。釉質凝厚而滋潤，色澤白中閃青，釉麵光澤度較強。
圖3：罐身外部
圖4：罐身內部
其底有明顯的接胎痕，足牆直立，敦實厚重，棱角分明。足脊平削，修理規範。底書青花雙圈，六字雙行楷書款，筆鋒沉穩有力，青花深入胎骨。
圖5：底圖細節
2，明萬曆五彩纏枝蓮紋三足熏爐
在紐約蘇富比2017年春拍上，這件熏爐以5萬美元成交。據拍品目錄介紹，同類兩件藏品都見於日本博物館裏，此類爐型則來源於東周時期的青銅鼎。
圖1：熏爐器型
帶鏤孔工藝的圓蓋極具萬曆朝的特點，其米字錦地紋在當時很流行。在青花周圍用礬紅勾勒輪廓和繪製中心圓。手工鏤雕六個孔，有的胎泥沒有完全被挖掉，有的沒有雕透，顯現其工藝上的不嚴謹。在蓋子的周圍，用五彩繪製了與爐身相應的纏枝花紋飾。蓋內用青白釉護胎。露胎部分的胎質略顯粗糙。特別是裏子的背麵，幾乎全部是澀胎。由於瓷土淘煉不精，胎體厚重，瓷土粘接不牢，有斷裂和破碎的現象。
圖2：蓋子細圖
圖3：裏子細圖
器身外壁用五彩繪製纏枝蓮紋，各種色彩的組合，用紅、黃、綠、黑釉上彩與青花搭配。繪畫技法有些稚嫩，圖案不規整，在黑彩，青花或紅彩勾勒的輪廓中填彩，常溢滿出線。器內釉麵稀薄不平，有爆釉，棕眼，含有雜質，損傷等現象。
圖4：爐身外部
圖5：爐身內部
爐底釉水稍厚，不平整，有些地方漏上釉。中間露胎處有明顯車旋紋，火石紅也時有時無地自然沁出。如意雲腳製作適中，但有漏釉，剝釉等情況。
圖6：底圖細節
3，明萬曆五彩百鹿尊
在紐約蘇富比2017年春拍上，同時拍出了一件百鹿尊，以近百萬美元成交。葉老在書中說，台北故宮中珍藏的百鹿尊身高為34.9厘米。拍品稍矮一點，為34.4厘米。但拍品有明顯的豐肩和收腹過急的不同。
圖1：器型比較
如果說百鹿尊的原型是參照五代“丹楓呦鹿”和“秋林群鹿”圖，是不無道理的。從兩個藏品上看，其馬鹿的形態，景致的搭配，以及在器體上通景繪製等等，都十分接近古畫的創意。
圖2：國立故宮博物院藏五代畫作
筆意樸拙是萬曆朝瓷器的特點，百鹿尊的鹿是主角，鹿畫的十分幼稚，但拍品上的公鹿鹿角與故宮藏品上的畫的不同，不仔細辨認看不出是鹿角。拍品上的鹿身比例適中，不像故宮藏品上畫的鹿，腿過短或過長。拍品上的鹿有各種姿勢，特別是回頭鹿很多。而故宮藏品上的鹿基本都往一個方向，姿勢大同小異。拍品上的鹿的密度比故宮藏品要稀疏很多，紅彩和青花繪製的鹿的數量大量減少。拍品上出現了背部帶斑點的鹿。
圖3：鹿紋比較
萬曆時雜樹的刻畫也是簡單的，樹幹較直，樹葉抽象，多填彩平塗。而拍品上的雜樹樹葉，是雙勾白描，鬆樹的樹幹，扭曲折枝，呈現的是寫實的技法。
圖4：樹紋比較
萬曆彩以強烈著稱，濃紅豔綠，青花色豔。與故宮藏品比價，拍品上的紅彩有深淺，綠彩偏暗發灰，黃彩鮮豔明澈，黑彩運用頗多，釉麵發白且光亮。
圖5：彩釉比較
萬曆時大器物多為砂底，修胎不歸整，器底留有刮削痕。比較故宮藏品，拍品的胎質細膩，平整，修胎精細。中心凹臍處，其邊緣幹淨利索，手工痕跡不明顯。底款雙圈複筆很多，款有敗筆現象。
圖6：底部比較
圖7：萬曆款
總之，通過從胎釉料型紋款六個方麵進行分析，充分體會到了古人在《匋雅.卷下十三》的讚曰：“萬曆五彩，草昧初開，往往顯其拙相，……皆非尋常匠手所能幾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