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宇山人的貨慘被“甩賣”

臨宇山人的貨慘被“甩賣”

 

今年剛剛到二月份，古玩行裏的行情就開始卷的厲害了。前幾日，蘇富比突然宣布降低及簡化買家酬金，不再收取營運附加費，標準化傭金費率。而且，對賣家的收費秘密也大公開。具體模式如下：

圖1-5， 蘇富比新政

當然，這個模式不包括名車、房地產、洋酒及烈酒的營運。蘇富比認可的保證有兩種，拍行保證和第三方保證。除了獲保證的拍品收4%費用之外，蘇富比對沒獲保證的拍品，向賣家收取Success Fee。比如，如果一件拍品的落槌價超越了其高估價（High Estimate）, 蘇富比將按落槌價的2%向賣家收取。一般來講，是否收取，則由拍行與賣家洽商而定。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們議論紛紛。有的說：蘇富比減價與公開透明的新舉，給行業帶來一股清流，對業界生態有益。有的說：蘇富比的新政，就是為了吸引更多的買賣雙方進入高端拍賣市場，搶占先機。還有的說：蘇富比的確是被其他拍行擠兌了，市場就那麽大，是卷的結果。一直悶聲不響的佳士得，終於被逼到牆角。這不，下個月在紐約舉辦的春拍中，大名鼎鼎的臨宇山人所藏的哥窯盤子，居然要被“甩賣”了。

 

圖6-8， 臨宇山人哥窯盤

也許這招“甩賣”，正是佳士得應付蘇富比的對策，先發製人。那麽，這個盤子怎麽了，怎會慘到如此地步？

 

根據佳士得紐約今年三月春拍的圖錄，臨宇山人的盤子被安排在[重要中國藝術暨高曼珍藏]專場 (Important Chinese Art Including the Collection of Dorothy Tapper Goldman)，拍品912 號。按理說，大名品一般都會被拍行安排在某某專場什麽的，再來個估價待詢，那個神秘感就爆棚了，高端大氣的勢頭立刻奪人眼球。話說回來，這個盤子早在九年前，就曾被佳士得香港花大力氣造勢過。看看當年的目錄封麵，赫然醒目地標注著臨宇山人專場。

 

圖9，2015年圖錄封麵

 

然而，當時拍賣的結果令人吃驚不已，流拍了。如果仔細查看當年的資料，從其顯赫的傳承記錄上，從拍品的品相上，拍行估價美元在520萬-650萬之間，真的是沒啥可指責的。

 

圖10，2015年圖錄介紹

那麽，這回此盤三月再度出山，佳士得低調許多，不僅把它放在了目錄封底，改名推至元代 （南宋/元哥窯葵口鎜），還把預估價超過腰斬，調到了美元180萬 – 250萬之間。唯一沒變的是繼續啟用蘇玫瑰女士 Rosemary Scott來做拍品介紹的擔當。提到蘇玫瑰，不得不讓我想起多年前我與她的邂逅。2017年佳士得紐約春拍，出了一件北宋/金 鈞窯天藍釉葵口屈厄，我專程從加拿大飛過來準備上手了解詳情。不料，蘇玫瑰比我早先一步預約，拿在手裏，與另一位著名專家學者康蕊君女士Rejina Krahl一起品鑒暢聊。讓我沒想到的是在她們聊完之後，蘇玫瑰特意把拍品送來給我看。我倆就拍品的品相、質地、以及斷代依據等方麵交換看法。當時，蘇玫瑰是佳士得中國瓷器專家及國際學術總監，她曾為許多瓷器名品撰稿背書。在聊的過程中，我被她的博學以及深厚的中國瓷器研究功底所折服。如今蘇玫瑰已經退休，她作為獨立學者為此盤再度操刀，把重點放在該盤傳承的幾代藏家身上，瓊肯三世 （Stephen Junkunc III），姚昌復 （C. F. Yao）。她用精煉的語言和精準的用詞，把拍品的曆史地位，再次推薦給大家。

 

圖11-18， 2024年圖錄介紹

有人說，價格降得再低，還會流拍的。果真會這樣嗎？那到目前為止，市場上還有哪一件哥窯拍品會能超越它呢？據說，2015年佳士得香港推薦的盤子流拍原因，是因為買家對哥窯的窯口年代迷惑所致。換句話說，在宋代文獻中，人們一直找不到任何有關哥窯的記載，而元明文獻的記載又語焉不詳，不足取信，導致多種解讀。而且，時至今日也沒發現燒造哥窯窯址，就連墓葬和窖藏中也不見與宮廷舊藏相同的哥窯瓷器，以至於有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宋代有過哥窯。不管怎麽說，這件盤子與宮廷舊藏的哥窯品質相當，既沒土沁也無出水痕跡，是手手相傳之精品。誰主其沉浮，將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