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碧血劍》第23節 濁世公子

第23節  濁世公子

羅立如道：“這個周世顯的本名就是周顯，他自幼跟隨外公在南京長大，一直到十九歲才隨父遷到北京。他外公是南京有名的博學鴻儒，跟 “東林黨”諸人交往甚密，跟我師父也是過命的交情。”眾人聽了恍然大悟，心想既然都在南京居住，那他二人相識便不希奇了。

羅立如接著道：“此人自幼便聰穎好學才華橫溢，三歲識千字，五歲會吟詩，十四歲中了舉人，十七歲便同進士出身。不過他自幼受其外公熏陶，性子十分的淡泊豁達，雖然年紀輕輕便功成名就，卻一直不願出仕為官。也不像一般的迂腐文人，沒事聚在一起吟詩空談，反倒成日躲在鑄炮作坊中，潛心研究改進大炮。”

小慧甚是奇怪：“他一介文弱書生，研究大炮做什莫？”。

羅立如道：“他可不是一般的文弱書生。此人非但人品相貌出類拔萃，文才冠絕天下，武藝也甚是了得，路見恃強淩弱的不平之事，便常常出手相助，完了還要諄諄善誘一番，教人明白事理不敢再犯，算得上是一位文人中的俠士！”眾人聽了無不嘖嘖稱奇。

宛兒插口道：“我還記得前年和師兄一起出門辦事，碰到鳳陽總督的侄子馬進欺辱良家少女，我二人想管卻又怕給金龍幫惹上麻煩，剛巧這位周公子路過，便出手教訓了馬進。”

羅立如點頭道：“不錯！這位周公子在南京城聲名甚隆，連馬士英都要對他禮敬有加，馬進吃了虧也不敢做聲，此事大快人心，南京城裏無人不佩服的。我便是那次和他相識，倒也十分的談得來。”

羅立如看了妻子一眼，續道：“他說自己生平最敬仰之人便是袁督師，平日常常研讀袁督師的兵法，立誌做一個為國盡忠的好男兒。當初袁督師使紅衣大炮轟死努爾哈赤，所以他才潛心研究改進大炮，以便有朝一日能夠上邊關殺敵。文采武功再厲害，也比不上這西洋的火器厲害。”眾人都曾見過紅衣大炮的厲害，紛紛點頭，均覺此人見識非同一般。

羅立如又道：“聽說他還通曉洋文，曾拜一個外國傳教士為師，潛心研究各種火器和西洋技術。後來崇禎下旨要為公主選婿，馬士英便把他推舉了上去，想討好皇帝給自己鋪條後路。周顯雖然不貪圖富貴，卻希望能夠麵見崇禎，一展抱負報效朝廷，所以便跟隨了父親上京參選，果然技壓群雄被崇禎選中。不料卻發生了後來這些事情。唉，真是天不遂人願！”

羅立如歎了口氣，又道：“我想周顯絕非貪圖權勢富貴之人，而且他生平最恨韃子，這樣的人竟然會心甘情願投降滿清，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此中必有重大隱情。”眾人點頭沉思，均覺他說得有理。

洪勝海道：“不錯不錯！我也覺得此事甚為蹊蹺，私下裏問過程幫主，他雖然不明說，卻好像對這樁婚事十分讚同，而且公主自己似乎也不反對。我臨行前去和公主告別，見她雖然仍是神情平靜。但是談吐卻爽快了許多，不像以前那樣悲傷淡漠了。照理說此人若真的死心塌地投降韃子，程幫主和公主又豈會向他屈服？”眾人紛紛點頭，心想此人多半也像祖大壽那樣，雖然被迫投降清廷，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孫仲壽道：“自古以來曆朝末代皇家女眷，多有出家後又還俗嫁人者。這位長平公主如果還俗嫁人，卻也不是什莫希奇事。這個周世顯的人品若真如羅兄所言，公主嫁給他也算是終身有托。”

眾人歎息議論了一會兒，見天色已晚便各回營帳休息。青青最後一個出來，剛往自己的營帳走了幾步，便感覺手臂被一個人拉住，回頭一看竟然是承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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