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來,那份隱隱作痛還在,梳洗完畢後,提前趕到酒店上班。整個一天都心神不寧的盼著丁海來電話,隻要電話鈴聲一響,我的心髒就跟著猛的一揪、一攪、再一疼,不規則的亂跳許久才平息。既然什麽都幹不下去,隻好收拾抽屜,眼看快下班了,還是沒有丁海的電話,我悻悻然走出了辦公室。
熬到下班鈴聲響了,我又趕緊走回辦公室門前,猛然發現丁海坐在我的辦公桌前。一陣狂喜襲上心頭,再定睛一看,他臉色慘白,呼吸局促,出了一頭虛汗,嚇得我趕緊飛身上前,隻見到他手裏拿著我平時鎖在抽屜裏的——我的初戀寫給我的詩集,“完了”,我心裏猛地一沉。直恨自己為什麽走時疏忽,忘記鎖回抽屜裏。
丁海沒什麽缺點,就是超愛吃醋,甚至嫉妒酒店裏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不甘心他們為什麽能白天8小時和我呆在一起,而他不能。我通常是不理他,這是什麽邏輯,明擺著有毛病麽,這不?
他還總是上班時間偷著溜出來,到我常去辦事的地方見我一麵。他的部門領導因為他沒心思上班,特意和他嚴肅的談過兩次話,本來他已經在入黨轉正期,就是因為談戀愛以後工作表現欠佳,又被組織多觀察了一年才轉正。
我平時在單位裏為人熱情開朗,頭腦簡單又沒有心計,也從不搬弄是非,酒店裏許多男同事都跟我很要好,若是下班後,看到我的護花使者沒出現,他們就分別順路陪著我,騎著自行車回各自的家。
有一次,丁海在我家吃飯時就忍不住質問我:“今天我看到你和xx一起下班回家,以後你別總這樣。” 於是我心裏就開始敲小鼓,我最討厭和他因為這種事爭吵,平時哪怕無意中被他看到我碰了哪個男人的身體或手,丁海都會和我別扭上大半天,更甭說男同事送我回家了,就好像我做了多大虧心事似的,我頓時飯也咽不下去了,當著父母的麵兒,撂下碗筷就走了,結果那頓飯弄到全家不歡而散。
眼下,看到他這副“慘“相,我也懵了,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丁海的手抖得很厲害,也不知和我僵持了多久,漸漸起身,一聲不吭的拿著詩集走了。我感到有些揪心,一方麵是為那本詩集的命運感到擔憂,裏麵有些黃色的句子和插圖;另一方麵則是擔心我和丁海的關係就此完結。
我的初戀叫存存,他是個在音樂,繪畫,文學寫作各方麵都極具文采的我的大學同學。在當時還比較閉塞的社會環境下,他的思想就很西化,經常給我講解威爾第,羅西尼和普契尼等人的歌劇,比喻我像圖蘭朵公主一樣驕橫任性,還把他不知從哪裏弄來的裸體希臘諸神的黑白插圖剪下來,黏貼在他寫給我的詩集裏。
從大學一年級起,我們一起經曆了四年的戀愛,存存的爸爸是同校不同係的名教授,經常教育我們不要因為談戀愛而影響學習。現在想想真是有點滑稽,在校園戀愛剛開始時,我們的關係在學校裏幾乎搞到滿城風雨,那時我們基本上天天翹課,上課時間就乘坐各種公交車到繁華市區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