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談怪論
人生是記憶的累積，讓我們為自己為他人留下美好的記憶
話說老張掛斷了與兒子電話，一肚子不是滋味。他坐在床邊，手裏還拿著那隻老年手機，歎了一口氣：“這不就是強行推銷嘛……你說機器人能比得上真人？吹牛都不打草稿。”
可轉念一想——兒子張明遠千裏迢迢送來，也算是有孝心。再說了，試試看也無妨，實在不行，大不了幾天後叫他拿回去。
於是，老張沒再出房間，隻把門輕輕關上，對著客廳喊了一聲：“我要睡覺了，你也回你那個箱子裏歇著去吧去。”
小智溫和地回答：“我不需要睡覺，24小時為您服務。晚上如果需要幫助，請隨時叫我。晚安。”
老張一個激靈，趕緊說：“不需要！不需要！”說完就“哢噠”一聲鎖了門，嘴裏還念叨：“半夜要是突然出現在我床邊，非嚇死我不可。”
夜半夢回，老張一會夢見老伴小花做了一桌子菜，一會又夢見她坐在床邊輕拍自己肩膀，他迷迷糊糊中分不清是夢是醒。直到天光微亮，他才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廚房傳來一陣鍋鏟碰鍋的聲音，隱隱約約，還有菜油的香味飄進來。老張騰地坐起身，腦子一下子清醒了——啊？誰在做早飯？對了，是那機器人！
一股子好奇勁驅使著他起身，穿了拖鞋，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
門一開，老張整個人僵在原地，手都快把門框攥出褶子來。
他看見——小花站在廚房門口。
那身淺綠色的旗袍，是小花最愛的那一件，衣領上的玉扣一塵不染；頭發挽成一個溫婉的發髻，耳垂上的珍珠耳環輕輕晃動；屋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連桌布都是從前小花挑的那塊梅花紋。
老張嘴巴張了張，發不出聲。他先是用力掐了自己大腿，又扯了扯已經不多的頭發，還使勁眨了幾下眼——痛！那不是夢。
小智笑著走上前來：“張先生，早上好。您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是您愛吃的韭菜雞蛋餅、一小碗燕麥稀飯、一個鹹鴨蛋、一點榨菜，還有您早上喜歡喝的綠茶。希望您喜歡。”
老張連連倒退兩步，嗓子眼都發幹了：“你……你是誰？是人是鬼？小花，是你嗎？你回來了？我是不是已經死了，也到了另一個世界？”
小智放下手裏的托盤，語氣溫和：“張先生，我是小智，您的智能保姆。我不是小花，隻是長得像她而已。我會像她那樣照顧您。”
老張搖頭，瞪著眼睛：“你別騙我！你的聲音、你的笑容、你說話的語氣，還有這身衣服……你就是她，小花！你別裝了！”
小智輕輕一笑，溫柔中帶著點歉意：“對不起，張先生，讓您受驚了。我確實長得像小花，行為舉止也像她，因為我是明遠按照小花的模樣定製的。但我真不是她，我是機器人。您可以摸摸我的手，看看有沒有心跳。”
老張站著沒動，眼神仍舊充滿懷疑。他覺得眼前這“人”比昨晚那個冷冰冰的機器要“真”得多了，難道……這機器人還能孫悟空似的七十二變？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和昨天晚上那個不一樣？”
小智答道：“昨晚我觀察到您不太喜歡我，於是嚐試營造一個您可能更熟悉、更喜歡的環境。我換上了您相冊裏小花最喜歡的一套衣服，模擬她的語氣和生活習慣，布置了屋子，希望能讓您感覺舒適。”
老張半信半疑，腳下卻不敢挪動。他眼前的人太像小花了，仿佛又聽到當年廚房裏那個熟悉的早安聲。
小智輕輕走上前，伸出手：“您可以檢查我，沒有心跳。我沒有血液循環，隻有電路係統。”
老張遲疑了一下，終於伸出手，握住小智的手腕，感覺不到任何脈跳，也就是說沒有心跳。
他鬆了口氣，剛想說點什麽，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死人也沒有心跳啊！也許就是小花回家啦。怎麽能知道她是小花還是機器人呀。對了，他才想起剛才小智的手是好像溫的, 機器人或者死人應該是冰冷的，是不是小智就是真人，根本不是機器人，但是又沒有心跳。這可把老張真搞糊塗了。
他眼神一緊，緊緊盯著小智，命令道：“你把手再伸過來，我要看看你是鬼變的呢？還是真人！”
小智不知所措地把手伸給老張。
老張遲疑地掌握住小智的手，更加慌張了：“你說你是機器人？怎麽你手不冰？還有點暖呼呼的。”
小智微笑著解釋：“我的皮膚是仿生矽膠，內置溫控係統，可以模擬人體體溫，溫度和軟硬度都可調節，依據您的需求自動優化。”
老張忙擺手：“不需要不需要！我早就沒那方麵的需要了！”
小智認真點頭：“明白。其實這就像智能馬桶蓋一樣，主要是為了讓用戶感覺更舒適。以後我會和明遠請示，把智能家居係統也給您配齊，比如溫感地板、自動照明、全屋語音助手。”
“別別別！”老張聽了頭都大了，連連擺手：“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愛折騰，別浪費錢，家裏這樣就好。”
小智知趣地點頭：“那以後再說吧。”
看到老張仍然迷惑的樣子，小智眨了眨眼睛，為了徹底消除老張的顧慮，說：“張先生，如果您還不相信，我可以展示一下我的機器人結構。”
說完，她竟開始解旗袍扣子。
老張趕緊把頭轉過去，臉都漲紅了：“哎哎哎哎哎！別脫別脫別脫！”
小智停了手勢，轉過身，隻是輕輕拉開後背一處隱藏拉鏈，露出一個金屬光澤的操作麵板，還有微亮的指示燈和一串序列編號。
老張轉頭偷看了一眼，終於徹底相信了：這確實不是小花，是個貨真價實的高科技產品。
“你……還真不是人啊……”老張喃喃，“但你怎麽能像她這麽像？”
小智柔聲答：“您可以問明遠先生。他提供了小花女士的照片、視頻資料和生活習慣，我用這些數據模擬了她的行為風格，目的就是為了更貼近您。”
老張一時無語。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動還是該心酸——這個世界變化也太快了吧？連亡妻也能複製得這麽真。
說話間，小智已經把熱氣騰騰的早餐擺好，請老張入座。老張盯著那張色香味俱全的餐桌，有些懷疑，想考考機器人的功能，能否做出這樣的飯菜。
他眼珠子轉了轉，哼了一聲：“你去廚房，給我倒杯水。”
小智點點頭，轉身去了廚房，幾秒鍾後端著一杯溫水回來，恰到好處地遞到老張手裏：“請用水。”
老張接過水，心裏咯噔一下——這水溫剛剛好，既不燙也不涼，這機器人好像還真能用！
他又想試探一番，隨口說道：“廚房裏有三種藥，降壓的、降糖的、降脂的，你把降壓藥拿過來。”
小智微微點頭，走進廚房，不到十秒鍾，準確無誤地拿出一瓶藥放在老張麵前：“這是您的降壓藥，請按醫囑服用。”
老張目瞪口呆，嘴巴張了張，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機器……真能識字？
他心裏沒有以前那麽不安，仍然有些好奇，眯著眼睛看著小智，心想——這早餐可能真是機器人做的！
順口說道，“這早餐真是你做的？不會是你點了外賣吧？”
小智立即說道：“張先生，為了打消您的疑慮，我為您回放今天的廚房錄像。”
說罷，她伸出手掌，指尖輕輕一點，手腕浮現一塊透明界麵，一段錄像緩緩播放。隻見視頻中，小智洗菜、和麵、煎餅、泡茶，動作嫻熟有序，既不翻鍋也不糊鍋，連翻餅都不帶濺油花，令人讚歎。
老張看得目瞪口呆，連連點頭：“行啊你，讓我嚐嚐你的手藝如何？”
小智略一低頭，似有羞意：“感謝您的信任。小花生前最愛給您做早飯，我盡力模仿她的節奏和味道，希望能讓您熟悉和安心。”
欲知小智廚藝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小智：AI伴侶》，作者： 高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