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真的越來越糊塗了

這幾個月，隔天給老爸一個電話，去年是每3-5天打一個。

等久了，他就念叨，所以我改成隔天一次，他說哪怕少說幾句話，但接到我的電話心裏踏實，否則老擔心我。

上周他發好大的脾氣，說二哥對他不好，不送他去醫院，說二嫂偷他的錢，他已經沒有錢的概念，身上的錢到處放，不記得放哪就說二嫂偷了：）

前天打電話他的態度180大轉彎，說自己感覺好多了，說不知道上周是怎麽回事，還一個勁的感謝我。我說我啥都沒幹，連回去看看他都是夢想。我LD提示我每次都告訴老爸我愛他，我跟他說過好幾次了，現在講起過去的事他都不記得。

我告訴老爸高中畢業後我們一起回家，他跟我說今後進入社會要學會做人，要見人說人話，但快17歲的我性格都定型了，一直都不太會討好巴結人。跟老爸提起此事，他不記得。

今天電話裏，他說吃完晚飯睡覺了，我反複跟他說，他吃的是早餐不是晚餐，還叫他看看外麵，他肯定是晚餐。還來回問了好多次我好不好，在哪裏？身邊有小孩麽？他都不記得外孫都30多歲了，也不記得我快60歲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年癡呆的小型發作，還是有小中風，哥哥是不會帶他去看醫生的，因為他沒有病的起不來，我跟二哥寄錢也好（這些年我一直給二哥寄錢，以前也給他買過電器，過去爸媽的電器都是我置辦更換的）發短信也好，他不答複，偶爾跟他視頻一下（1個月一次吧，有時他不接，一切為了老爸，老爸死了我不會主動聯係）。其實我心裏也挺不舒服，我照顧不到，有什麽資格要他帶老爸看看醫生呢（我不幹涉其它事，他們照顧我不操心）。我跟二哥說過，老爸真的大病，送醫院臨終關懷，什麽監護插管呼吸機一概不用。

我跟二哥說好了，如果老爸開始迷路，我出錢找保姆，或出錢給他家修新的圍牆（二嫂說要幾萬），其主要目的是，我不要把老爸關在房子裏（我們鄉下幾個都這麽做）。去年我出錢請他買了隨身帶的跟蹤器，但他怕老爸扔掉沒給用。

我還告訴二哥，如果他住院或二嫂住院，其中一個要在家照顧老爸，他們請保姆的錢我出，老爸住院保姆的錢我出（我們那醫院2百一天，一個保姆管4個病人，8百一天，這年代當保姆挺不錯）。請問：我還能做什麽呢？

老爸是事業幹部退休，二哥說老爸每月3千6百的退休工資（很多年前老爸自己管賬的時候就3千多了，看來沒漲多少），醫保也可以，之前老爸自己存了十幾萬也在二哥手裏，我叫他慢慢把錢轉到他名下，大哥大嫂住離家不遠的縣城，很少回家，幾年了也沒接老爸去吃頓飯（老爸當年把不到20歲的大哥搞出去工作，大嫂的妹妹也是老爸搞出去的），大嫂想要老爸死後的錢，對不起，一分錢也別想。

現在老爸能走能吃暫時不迷路身體沒大病，真是榮幸，老爸這幾年跟二哥死對頭，跟二嫂關係還行，連二哥給他買的藥他也不吃，扔在外麵路邊。

真的好想回去，我願意隔離，但人道簽證怎麽拿得到？也怕回去被地方的人防範罪人似的，怎麽辦呢？

LD說把老爸接我這裏，他這個樣子，來了幾天就會鬧回去，至少在老家，他在周圍幾個小村走動去誰家都熟悉，進去坐一下，人家都端茶送水什麽的，走的太遠了，就有人給二哥打電話，有時還有人開車送回來。老爸想自己坐公車去縣城，但不讓上，必須有人陪才行。去醫院也是，家人不在醫生不看（老爸舌頭疼，哥哥也不帶他去看，說給他買藥了，我能做的就是叫老爸勤用鹽水漱口）。

送老爸去老人院二嫂同意二哥堅決反對，而且老爸肯定三天二頭鬧回家，他是關不住自由慣了的那種，進了老人院老爸的退休金也會進老人院，二哥會啥都不管（他已經幾次放言，誰想老爸的退休金誰管，他退出，連死了也不管。老爸幾年前就預言，媽先死他後死最好（媽死後他經常這麽說），媽媽沒有退休金隨二哥嫂吃飯會經常看他們的臉色，雖然我會寄錢，大哥也必須要撫養，現在大哥半分不拔。但我媽喜歡跟我住城市，我也許會接她出國），請保姆還真不到時候，再說保姆要在二哥家吃飯吧，他的開銷就會多（他自己的退休工資不到3千，二嫂沒收入）。二哥埋怨我不該出國，如果我在廣州至少可以把老爸接過去住，可我都出國20多年了，哎。

今天在metro，一個中國老人問我她拿的醃肉是不是火雞，她說不懂英文，老頭得了癌症不能吃紅肉，可醃肉也不是什麽好東東，是不？在國外，語言不通更可憐。

人老了好無奈。。。

一地雞毛，寫出來心裏舒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