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超周案 徐才厚案通報背後的六大解讀
北京時間6月30日,據新華社消息,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30日主持召開
中央政治局會議,聽取中央軍委紀律檢查委員會《關於對徐才厚嚴重違紀案的
審查報告》,並根據《中國共產黨章程》、《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有關
規定,決定給予徐才厚開除黨籍處分,對其涉嫌受賄犯罪問題及問題線索移送
最高人民檢察院授權軍事檢察機關依法處理。由於徐才厚曾擔任第十七屆中央
政治局委員,上將軍銜,因此他也是繼陳希同、陳良宇、薄熙來後,近二十年
來落馬的第四位(原)政治局委員,同時也是近年來落馬的最高級別解放軍將
領。中國官方同時宣布,公安部原黨委副書記、副部長李東生,國務院國資委
原主任、黨委副書記蔣潔敏,中石油原副總經理王永春都因嚴重違紀被開除黨
籍,立案調查。“大老虎”集體落馬的背後,是中共對軍隊反腐的加碼和周永康
案件的收網,也印證了多維新聞此前在《徐才厚被雙規 證據確鑿高層拍板定
案》等稿件中的消息,更解釋了4月份解放軍高級將領密集表態和近期王岐山
“神隱”一個月的原因。過去一年,串聯高層政壇的一係列事件的“暗線”,開始
浮出水麵。
新華社用了786個字將徐才厚的情況“昭告天下”。對這份通報進行分析,
可以發現有幾個關鍵信號在向外界透露,值得解讀。首先要強調的是,對於
徐才厚的通報,是一份標準的中共的“紅頭文件”,共分五段,第一段是事件描
述,時間,地點,人物以及做了什麽事情,即6月30日習近平召開政治局會議聽
取對徐的審查報告並作出開除黨籍的決定;第二段是對當事人涉嫌的罪名進行
公告;第三段“會議認為”表達了中央的態度,即體現了“從嚴治黨、從嚴治軍的
鮮明態度”;第四段“會議強調”是說給全黨黨員聽的,要求“加強黨性修養”、“經
受住各種誘惑和考驗”;最後一段“會議強調”的對象則是解放軍官兵,對他們提
出號召。具體的分析如下。
解讀一:徐才厚將在軍事法庭受審。由於徐才厚曾擔任過十七屆政治局委
員,對於他的處理要通過政治局審議,因此習會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而且對
於徐的處理主要執行部門是中央軍委紀律檢查委員會,不同於普通的官員,徐
的特殊身份也決定他是被移送軍事檢察機關進行提起公訴,徐最終會是在軍事
法庭接受審訊。
解讀二:徐才厚貪腐兩宗罪都涉家人。通報顯示,徐的主要問題還是集
中在貪腐上。主要涉及兩項,分別是“為他人晉升職務提供幫助,直接和通過家
人收受賄賂”和“利用職務影響為他人謀利,其家人收受他人財物”,簡而言之,
就是以權謀利,貪汙受賄,治家不嚴。最為關鍵的是對於徐才厚事件的定性,
“情節嚴重,影響惡劣”。這八個字通常用在法院審判上,有“情節特別嚴重”、
“情節嚴重”、“情節較重”、“情節較輕”四種情形。例如在官方對薄熙來進行通
報時,曾用過“貪汙數額特別巨大”、“情節特別嚴重”的定性。雖然曾有分析稱
以往“情節嚴重”是指貪汙1,000萬元人民幣以上,但是並無直接證據證明這種分
析,一般認為如何定奪由法官自行裁量。普遍理解認為,所謂“情節嚴重”,主
要是指重大貪汙犯罪集團的首要分子、揮霍貪汙數額巨大無法追回的;銷毀貪
汙罪證或者嫁禍於人的;多次貪汙且打擊報複檢舉揭發人的;因貪汙致使國家
遭受重大經濟損失或者造成的社會影響十分惡劣等情形。以此可見,對於徐才
厚,雖然沒有用“情節特別嚴重”,但他的問題依然嚴重。
解讀三:中共操作浮出水麵。對當下的情況進行重新梳理,或許能夠對之
前幾個月中共高層的一些特殊情況有了新的認識。如王岐山“神隱”一個月,或
許就是在為徐才厚案件做最後處理。自5月19日至6月22日,王岐山幾無公開活
動,期間一個多月的“平靜”,顯得頗不尋常,當時就被猜測或是在處理某個“重
大案件”。6月22日王岐山在參加王文元遺體告別儀式上現身,迄今剛逾一周,
時間點上剛剛吻合,也再度證明了這種猜測。在更早之前的4月2日,包括空軍
司令員、七大軍區司令員、二炮副司令員、武警部隊司令員在內的18位解放軍
高級將領在《解放軍報》上集體撰文,表達對習近平的擁戴,隨後又有17名副
職將領再次發表署名文章響應中央號召,這種情況被稱為“三十年罕見”。而據
多維新聞此前消息,身患膀胱癌的徐才厚是在3月份被從醫院帶走調查,4月中
旬被正式雙規,以此來看,時間線已經完全明朗:3月徐才厚被查——4月初軍
隊將領表態——4月中旬對徐正式雙規——5月調查——6月王岐山主導審查報告
——6月30日正式向社會公布。
解讀四:罕見使用“武裝集團”。在文章第三段,罕見的使用了“人民軍隊
是執行黨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一句。因為以往對於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描述是
“中華人民共和國最主要的武裝力量”,而非“武裝集團”。據查,稱解放軍為執
行中共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並非首次,習近平曾在2013年6月接見全軍黨的
建設工作會議代表時做過相同表述。但是在習之前,並未查找到中共領導人將
解放軍稱為“武裝集團”。由於徐才厚是首個因貪腐落馬的中央原軍委副主席,
因此在官方的很多措辭尚屬首次,值得後續觀察。
解讀五:“七一”之前,時間安排特殊。中國官方在通報此類高級官員落馬
情況的時間點也有特殊的安排。在具體時間上,自薄熙來事件之後,中共對於
高級領導幹部的落馬的通報,通常選在在北京時間下午5時至7時之間。而此次
通報徐才厚案件在符合共性之外,還有其“個性”,那就是選擇在6月30日這一
天,中共“七一”黨慶之前。雖然尚不清楚這是否是有意為之還是時間巧合,但
是四名高級官員落馬的情況,相信在後續會被視為今年中共黨慶的“獻禮”。
解讀六:透露周案信號。同樣在文章第三段,會議強調了“任何人不論權
力大小、職務高低,隻要觸犯黨紀國法,都要嚴肅查處,決不姑息、決不手軟
”,而這句話上一次出現時在今年3月兩會期間,政協發言人呂新華在回到周永
康案時一句“我們所說的不論是什麽人不論其職位有多高,隻要是觸犯了黨紀國
法,都要受到嚴肅的追查和嚴厲的懲處,絕不是一句空話。我隻能回答成這樣
了,你懂的。”由於此前蔣潔敏、李東生、王永春都已經被中國官方批捕,因此
此番官方消息僅僅通報他們被開除黨籍,因為“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索
取)收受巨額賄賂”被立案調查。由於這三人與周永康案關係密切,因此被認為
是周案“收網”的前兆,周案公布呼之欲出。
習近平眼中的徐才厚案 ,重視程度超周案。對於徐才厚案的態度,對於
習近平來說,要遠遠高於對周永康的重視。雖然周永康落馬意味著“入常無罪
”慣例的打破,開創了曆史,但處理徐才厚,才表明了習今天對於中共黨、政、
軍各方麵的完全控製,具有破局意義。在此之前,無論軍隊高級將領有什麽樣
的貪腐問題,同場都不會予以公開處理,更遑論曾經主管軍隊所有事務的軍委
副主席。這主要源自於中共一向秉持“槍杆子出政權”的態度,認為太公開的宣
傳軍隊將領的腐敗案件將會動搖軍心。但是從徐才厚案件來看,習近平已經完
全沒有了這種顧忌。對於他來說,解放軍作為中共的軍隊,“召之即來,來之能
戰,戰之必勝”才是最重要的,是超過任何一個人的重要性。觀察人士指出,
通過習近平反複強調“能打仗、打勝仗”是強軍之要,通過他上任之初就巡遍三
軍、二炮部隊和武警部隊,強調部隊要忠於黨,要絕對忠誠、絕對純潔、絕對
可靠,要提高戰鬥力,保持箭在弦上......通過他超乎外界想象的與軍隊的密切關
係,都表明了,在習的政治目光裏,要保證中共對於解放軍的領導,要保證中
國的長治久安,就必須要徹底整飭軍隊的腐敗。在這個前提下,貪腐情節嚴重
的徐才厚,自然就不會手下留情,放其一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