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樹旁
隨想隨筆
（四十一） 無端之災
一天，正在工作中的我接到了來自母親單位的電話：正在授課中的母親突然暈倒，鼻子大出血，校醫務室雖然實施了止血措施，但是血流不止，學校領導讓我抓緊回家看看。我也沒有好辦法，立即給劉聯合掛了個電話。他說：別著急，他認識二五四軍醫院的大夫，馬上趕過來，送母親去醫院。我到家沒多久，劉聯合與小薛都到了。我們借了學校的三輪車直接將母親送進了二五四軍醫院的急診室。檢查，處置後，大夫對我說：你母親是不幸中的萬幸，她原來就有高血壓的病史，這次，如果血液不是通過鼻腔泄出來而是直衝腦部，那就麻煩了。現在，血雖然已經止住了，但是，沒有找到出血點。回去一定要靜養防止再次出血，另外，大量失血之後，要多吃些營養品，補一補。說到補，排骨，棒子骨，都是我的職權範圍內的事，好辦。要買雞蛋，就比較困難了。因為那時每戶（不管人口多與少）每個月隻能買750克雞蛋。但是，“隔窩蛋（破皮，摔裂類雞蛋的總稱）”不在其列。於是，小陳師傅就跑到副食品櫃台與那裏老姚師傅商量，老姚師傅說，這可難辦，我們賣雞蛋，都是加上一萬個小心，生怕出隔窩蛋，每個月，雞蛋都是按居民戶數限量進貨的，沒有富裕量呀。聽了這一大堆羅嗦，小陳師傅也沒跟她費口舌，隻是抄起“矼刀棒（一種棒狀的磨刀石）”，來到雞蛋箱前，用矼刀棒給雞蛋“點名”。這樣一來，好雞蛋瞬時變成了隔窩蛋。弄得老姚師傅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隻好馬上找個飯盒，將新鮮的隔窩蛋裝好，稱重，收費後交給小陳。小陳又將它交給了我。自那以後，隻要有了隔窩蛋，副食櫃台的師傅們都會刻意收集留給我，直到母親康複。由於營養充足，母親很快就恢複了健康。在病後的恢複期，母親想吃糕點，但是，糕點是憑糧票購買的。我和弟弟正在成長期，本來，糧食就不夠吃，難得有富裕的糧票去買糕點。在閑談中，糕點組的馬姐得知此事，說道：這好辦。她選好我母親喜歡吃的糕點後，尋找那些被擠壓的有些變形的糕點，再用手適當地掰碎，然後按點心渣稱重，收費後賣給了我，這樣，不但免收了糧票，價格還便宜了許多。有了同事們的照顧，母親很快就恢複的健康。不過，或許是應了那句老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25年後，母親在來日本探親期間，還是因為腦出血而偏癱了。
在交點心渣款的時候，馬姐看我從褲子口袋裏抓出一把鈔票，笑著問我：你這個財主，難道沒有錢包嗎？我說：沒有。後來，她把從二五四醫院的護士那裏要來的裝葡萄糖點滴液的塑料袋改裝成錢包送給了我，自那以後，我才開始使用錢包。
由於區域學校分布的調整，東窯窪小學被裁掉了，身為資深語文教師的母親被調到了離家很遠的京津中學（初中部），但是，那裏並無法提供宿舍，所以，我們還是繼續蝸居在原來的陋室裏。
我的日語有了進步，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居然用日語寫了一個“豆腐塊”去投稿了，當然沒有被采用，但是，收到了編輯發來的充滿鼓勵之詞，精美的明信片，心裏很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