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要等《夢裏夢外》講完後才揭開故事裏的真事兒,但是有讀者好奇問我,故事從哪裏來的?於是我按捺不住,提前揭開最近幾集的謎底。
故事裏我們村開了骨科醫院,其實是我們家開的,從我曾祖父祖傳下來的。我曾祖父不識字,在沒有x線的時代,卻靠拾骨拾(後麵有介紹)摸索出了接骨頭的秘訣,從而傳了下來,真是光宗耀祖。起初,曾祖父在自家義務為病人看病,病人家屬過意不去,就送些雞蛋和蔬菜,然後曾祖父就把這些分給兒子媳婦,孫子孫媳婦兒們,我也因此吃了很多雞蛋,在那個時代,吃到雞蛋是很幸運的事兒了,我還吃了很多;大概因為雞蛋吃得太多,不會吃麵條,一吃麵條就嗆,這大概是我長大了不愛吃麵條光喝麵湯的原因,有一次還把白麵條倒給了我家的豬,被我媽發現,心疼得想打我,又舍不得。可我老公愛吃麵條,因此為婚後每天給他做麵條,現在我們晚上都吃麵條,看把他幸福滴。說偏了,曾祖父活到九十二歲,在自家炕頭上仙逝,我說他仙逝一點兒都不過分,他留著長長的胡須,樣子仁慈睿智。我當時還小,看大人呼天搶地地哭,自己不甘落後,把唾沫抹在眼睛上當眼淚,還可恥地被人發現。
我爺爺在鄉裏做了好多年校長,退休後在村裏辦起了正骨醫院,其中還有我爺爺的哥哥和我們本姓的人加入,後來引入了x線透視機。當時有一位女孩子被大醫院要求截肢,去找我爺爺,我爺爺救了她的胳膊,還讓她徹底恢複了,她爸爸後來成了我們省的副省長。改革開放後在鄉裏當校長的爸爸停薪留職,加入正骨隊伍,爸爸買了骨科方麵的書,邊工作邊自學,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在院子裏念念叨叨用功的樣子,我爸因此研發了一些技術,給我們村正骨醫院注入了新鮮的血液。我們村的正骨醫院遠近聞名,省城裏的人慕名而來,絡繹不絕,村裏的小賣鋪生意興隆(那就是《夢裏夢外》79集裏改娣家開的,改娣的事兒也是真的,幾個小夥伴兒的事兒也是真的),鄰村的跑到我們村賣菜的也多了起來。爺爺和爸爸父子倆聯手承包的病房爆滿,有四十多個病人,有的幹脆住在過道裏。想起來,還是因為爺爺和爸爸有知識,又儒雅的緣故。後來爸爸這一代在他的帶領下,各自出去辦了醫院。當時爺爺因為爸爸出去辦醫院,還要和爸爸斷絕父子關係。後來老人們也老了,所以我們村的醫院就散了,一代熱鬧景象漸漸遠去,六百多口人的村陷入了荒涼。
柳慧給老師洗衣服事兒也是有些來源的,上初中時,確實有懶男老師讓我們女生洗衣服的,因為我有次氣得在宿舍裏大罵老師懶,正好他路過,說“不用你洗了”,趕緊把衣服拿了回去;長山被壞老師堵在考場外是我發揮的,但我高考前夕確實被一賴皮男生糾纏不休,在考場門口還碰到他,擦肩而過,後來直到現在都有些後怕,要是他再糾纏我,不讓我進考場,我的命運就會如此不同了啊!我也不會成為我們村唯二的大學生了!後來上大學後我才知道,那男生是被我同學擺平的,這個同學叫韓文X。一天我正在花牆邊緊張背書,一抬頭,看到一雙眼睛從花牆縫裏出現,一看是糾纏了我好幾次的男生,嚇得就跑。剛到教室門口,遇到了我同學韓文X,看我臉色煞白,問我發生了什麽事兒,我隻吞吐了“有個男生”他便明白了,說“跟我走!”,還有一個男生和兩個女生跟了過來,韓文X和我同學嘴裏叼著煙,眯著眼,歪著身子等到那男生出現,韓文X對他說,“不要再糾纏她了!”當時那男生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清,隻看見韓文X臉紅了。上大學後才知道那賴皮男生問了句,“是你女朋友?”嘻嘻。
後來,又經我的半同桌做中間人,韓文X給那賴皮生買了一包煙才把這事兒解決了。我半同桌父母和那賴皮生父母一個單位的,認識,當然,這都是考上大學後才知道我安全進入考場背後發生的那些事兒,對韓文X非常感激,當然也後怕韓文X被那賴皮生堵在考場外。去年同學聯了微信,我說起這事兒,韓文X說他記不清了。你看,做了好事兒忘得這麽幹淨。想來,韓文X還真有許文強的英雄本色的。因此,我的小說《一生緣》裏的男主角叫韓文濤,《夢裏夢外》裏也即將會出現一個韓文棟。
下麵我從我父親寫的縣誌《一代正骨按摩大師》裏摘一段出來和大家分享。(我爸說的祖父是我的曾祖父,其實在縣誌裏是真名真姓)
立誌做一名接骨醫生
曾祖父自幼聰慧,好學上進,誌向遠大。耳聞目睹稍有按摩常識的母親(祖父的母親)義務給村人治療跌打損傷,患者痛苦而來滿意而歸。小孩胳膊脫臼直哭,經母親一按摩活動關節,便破涕為笑。他悟性高,模仿性強。患者走後,他像個小大人似的像模像樣地在母親身上按摩。他發誓地對母親說:“我要做一名接骨醫生,為天下受苦人治病。”母親以為他人小誌大,雄才可造,日後必成大器,便將自己所學按摩知識盡數傳授給他。並對他說:“若要成才,一靠師傅,二靠自己。”母親的言傳身教對他日後成長為正骨按摩大師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拾骨拾的故事
祖父年少有誌,少年時期就給母親打下手,幫著按摩,幫著複位。漸漸地按摩套路多了起來,清末民(國)初,二十出頭就小有名氣。不單是本村的跌打損傷患者求他治,就連外村也有人來。母親傳授的一些按摩知識技巧已經不能滿足需求。沒有師傅,沒有教材,他左思右想,突然茅塞頓開,拾骨拾不是就可以清楚地了解人的骨骼構造嗎?於是,他義無反顧地加入拾骨拾的行列。他不避風險,不嫌髒,主動多次去要合葬的人家拾骨拾,按人體構造反複擺放,力求準確,為的是對人家負責,同時,自己也牢記骨骼的形態,了解人體的生理結構。在發掘整理的過程中,他驚喜地發現,人的大腿骨有一根,小腿骨有兩根,上臂骨有一根,前臂骨有兩根,人體椎體有12個(在100多年前的清末,國人哪能知道這些普通常識?)。有的長骨頭,形態已發生變化。不該有彎的地方卻有彎。有的是兩截骨頭拚接而成,牢不可分,證明此人骨頭生前斷過。祖父是個有心人。他在村裏打聽此人生前過得怎麽樣?殘疾不殘疾,幹活礙事不礙事?得到的答複是不太礙事,於是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夾板固定的由來
二十多歲的祖父通過多次拾骨拾,得到了啟發。既然斷骨可以愈合,何不以某種方式固定骨折以減輕患者的痛苦,促進愈合?
X村有個10歲的男孩毛毛,在柿子樹上掉下來,摔傷左大腿,被幾個鄉親沿山腳走15裏地用門板抬到村裏。孩子哭天喊地,父母焦急萬分。人們七嘴八舌地說道:“先生,聽說你看的好,救救孩子把!”不由分說,七手八腳把孩子放到炕上。孩子殺豬般的喊叫。要說這幾年小病小傷看得不少,這麽嚴重的骨折,可真是大姑娘上轎,祖父頭一遭碰到。見先生有些遲疑,眾人都說:“先生,你看我們交通不便,信息不靈,骨科先生不多,到哪兒看也不知道。我們相信你,你就看吧,看好看壞沒關係,我們不怪你!”患者家屬的信任,母親的支持,增強了祖父的信心。他從孩子躺在門板上不喊不叫也不喊痛得到了啟發:固定。法從心出,他隨即取來一根2尺多長、數根1尺多長的板子,用右手抓住孩子的左腳腕,做牽引狀,大腿中部畸形立顯消失。左手把2尺板子放置到孩子左腿下連同腰,左腿上麵再放一個板子,再拿三根寬布條(鬆緊合適)捆住。鬆手以後,左大腿側麵又顯畸形,於是又拉住左腿,在大腿側麵放置兩根木板,用兩根布條鬆緊合適捆住。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孩子不哭不鬧,眾皆驚訝稱奇。
由於腿傷不能跑來回,祖父留下他們觀察治療。看到患者家庭困難,就把家裏的麵粉接濟他們,並把自己的棉襖送給孩子的父親。白天祖父幹農活,工餘飯後就給各地來的患者按摩,晚上給腿傷的患兒檢查。一個月後,看著孩子左腿能抬高不少,祖父知道骨頭愈合了。那麽,怎樣使孩子過度到走路呢?他苦思敏想,終於想到了一個妙法:把大板換成不影響關節彎曲、不影響走路的小板。孩子在大人的幫扶下,練習走路。不久,高高興興回去了。
“xx村出了能人啦!醫生能治骨折了。”
這就是若妖曾祖父的故事,讀來實在振奮人心,感動不已。哦,還有,我三爺爺,我爺爺的弟弟,上了醫學院,記憶力超好,過目不忘。
百花送你,春天愉快!
緣兒,你說得太好了!多謝來訪!上茶!
多謝菲兒!我也是近年看到父親寫的縣誌才知道祖上的事跡的。
多謝表揚!想來他們那會兒挺不容易的。
多謝表揚!想來他們那會兒挺不容易的。
多謝康康!想起來我的曾祖父挺讓人勵誌的。現在條件這麽好,我也沒做出什麽貢獻來。
多謝曉青!從小聽父親提到一些曾祖父的情況,前幾年父親寫完縣誌發給我們看,才知道詳情,感觸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