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群撫摸著她的頭,“慧,對我那樣的一個人,你應該忘掉的,你這樣讓我無比難過。”
“能忘掉麽?怎麽能忘掉呢?我們在此分別後,我的青春就埋葬在這裏了。”
“慧,那時你才二十多歲,怎麽可以埋葬自己的青春?青春是多麽美好啊!”
“好在我成為了一個母親,一個和我愛著的人的結晶,一個我愛著的人的母親;而且,兒子的身上,留了你的記號,我為了這個活著!”
“慧,這麽多年我心裏不斷地自責,仿佛找不到安寧,我真的很混蛋!”仲群臉上一付悔不該當初的表情。
“別說了!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有錯。”柳慧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他這樣悔恨的表情讓她心裏一陣陣疼,呼吸也不能通暢,她相信他是愛著他的,他當時並沒有完全不愛她,他在兩個女人之間取舍的時候,她主動放棄了,是因為對他移情別戀或腳踩兩隻船的報複。現在想起來當初自己做得決絕,邏輯上也有矛盾,可那是年輕時熱血噴頭引起的錯。她不知道報複了別人自己也依舊痛苦,成為一朵枯萎凋謝的花。
他聽話地不說了,專心地吻著她。
柳慧勾住了仲群的脖子,恍惚間,仲群就像回到了十七年前,他低頭吻柳慧,柳慧唇間發出火熱的回應,仲群把柳慧抵在那寫著他倆名字的樹幹上,去吻她。
“仲群,你好好抱抱我,這麽多年,你欠我一個擁抱。你出國的時候,我聽老五說了,我多麽想去機場送你,再看你最後一眼,求你給我一個擁抱!因為你一走,天涯海角,物是人非,也許我們此生再也不能見麵了!可是,我沒有去,我在這顆樹下哭泣。這些年,我想你想得好苦!”
“慧,你真是個傻女人!為了我,你值得嗎?”
“值得又怎麽樣?不值得又怎麽樣?我就是忘不了你!我們在這裏,骨和肉已經相互注在了一起!”
是的,仲群心底裏承認,他倆的骨和肉已經注在了一起,有人把他們融化在一起。
柳慧在他肩頭咬了一口,仲群吃痛地“啊”了一聲,柳慧含淚帶笑地問,“群,我是在做夢嗎?”
“你沒有,你沒有!”仲群看著柳慧又哭又笑,這輩子都是為了他一個人,已眼神迷離。
柳慧的氣息吹到仲群的臉上和脖頸上,“群,你是我的前世,也是我的今生!這輩子栽在你手裏,我是不是要做你一輩子的怨婦?”
柳慧的唇濕漉漉的,帶著過去十七年的淚水;柳慧的唇熱燙,帶著過去十七年的渴望和思念。
仲群看著柳慧,柳慧的眼神裏充滿了妖媚,全身顫栗著,他渾身燥熱,腦袋發暈,他想起了當年羞澀純情的柳慧把自己交給他的樣子,他猛地低下頭,吻向她的脖間,她的胸前。
她緊靠著她命裏的樹,一串歡快的淚水流了下來,她全身酥軟。
仲群依稀記得他離開美國時欠婉怡一個擁抱,柳慧想起長山多年如一日對她的好和對她的寬容。可是,婉怡和長山,在他倆腦海裏,不過是一閃而過的虛晃晃的影子。
這時候,婉怡正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在夢裏囈語,巴巴地盼著仲群回來;長山在幾裏以外,就著鹹菜,呼哧呼哧地吃著飄了一層辣椒的素拉麵,然後修一台洗衣機,今天的這個洗衣機跟他作對,費了好大勁兒才打開;真真翻來覆去,做著考試不會做題的夢;而郭傑,已飛快地吃完中午飯,正在趕作業。
誰會覺察到山雨欲來風滿樓?
人有時會生活在過去,把眼前和過去分不清晰。
他們吻著,緊緊地擁抱了很久。
後來,柳慧從剛才的窒息中分離,她把頭趴在仲群胸前,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長睫毛忽閃著,還有一絲驚慌和欣喜,心裏問,“這是真的嗎?”
她沒想到仲群沒有忘記她,甚至對她還有一種火熱的情愫,這讓她更依戀他。
悉悉索索有人走近,有人竊竊私語,兩人驀然醒悟到這片林子,會是繁華街市中的一道僻靜,是談情說愛的好場所,於是仲群伸手把柳慧拉起,兩人一路跑出了林子,然後喘著氣大笑,像兩個做了壞事又跑掉的孩子。
“去我那兒吧,我給你做幾個菜。”仲群說,他邀請柳慧到他住的公寓去。
毫無疑問,柳慧當然很高興地答應了。
到了公寓,兩人比先前冷靜了一些,又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仲群說做飯,那就先做飯。
仲群挽起袖子做飯,柳慧搶著幫忙,仲群不讓,“慧,讓我為你做些事,好不好?”
柳慧不忍心他心裏的重負,便勸道,“群,不好,我想和你一起做飯。你不虧欠我什麽,過去的生活,好壞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講講公司裏的事吧,有沒有什麽不順心的?我依舊是是你最忠心的聽眾。”
很多年前一樣,仲群有什麽心事都講給柳慧聽,比如和同學間的摩擦鬥嘴,將來的宏偉誌向。等和婉怡相戀的時候,心事仿佛都給柳慧講完了,全身心投入到婉怡的身上,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倒是成了婉怡的忠實聽眾,他怕自己那些凡人小事叨擾了婉怡,便把自己藏了起來。
在柳慧麵前,他重新找到了當年滔滔不絕的感覺,公司的確有不如意的事,有人情,有事理,不能件件如意,事事順心,婉怡在美國一人照看女兒,照看家,他也隻報喜不報憂;幾個月下來,在心裏積了不少,有些鬱悶,現在對著柳慧,把心裏鬱悶吐了出來,心裏清爽了許多。
柳慧看著仲群忙碌,突然一個情景躍入了腦海,仲群做著飯,郭傑放學回來,三人有說有笑地坐在一桌吃飯。這時長山一臉怒容出現在這個其樂融融的情境中,柳慧頓覺羞愧難當…
仲群的菜上了桌,柳慧忙著給仲群夾菜,給他堆了滿滿一碗,急得仲群忙說,“你吃,你吃,我自己來。”
柳慧說,“你做飯辛苦了!當然是我來犒勞你!”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沒這麽說俏皮話了,幸虧她教英語,要是教語文,絕不能成為一個優秀教師了。
吃著吃著,柳慧突然醒悟到什麽,看了表,喊道,“哎呀,太晚了,我該回家了!” 趕忙丟下碗筷站起,背上包要跑。
她慌裏慌張跑的害羞的樣子,引得胸前顫巍巍的,仲群是個男人,男人大概總有征服女人的願望。
他抱住柳慧,親她,不讓她走,柳慧忸怩,在他懷裏掙紮,他越發不放她走,把她抱起,朝臥室走去,“剛才是在樹林裏,現在我要帶你去我的床上去。”
柳慧笑話他,“你是不是好久沒有聞到女人的味道了?”
“我以為,依我們這樣的年紀,不會那麽狂野了!慧,我覺得我年輕了十歲。”仲群說完隻顧專心不停地親她。
“我也覺得我年輕了好多,這麽些年從未有過的感覺。”當仲群進入她的時候,柳慧喃喃又幸福地說。
仲群一會兒把她壓在身下,用力震撼著她的全身;一會兒又在她後麵,托著她豐滿的臀部;一會兒又讓柳慧在他上麵,抱著她的腰,總之,他身上仿佛有一個大力魔鬼居住著,讓他征服一切,摧毀一切。
他這樣的強勢,柳慧是喜歡的;她呻吟著,用手撫摸著他的身體,一寸又一寸,舍不得停下來;她甚至觸摸到了他身上並不濃密的毛。她主動把乳房放進他嘴裏,他的嘴一碰觸它,她便輕吟。在夫妻生活中,她極少主動,不是因為她認為女性在性愛中是被動的,而是因為長山不是讓她主動的男人。這麽多年,她就這樣被動著,象被迫完成一件任務。
他們又在床上抱了一會兒,柳慧終於不情願地起了床。她必須回家了。
柳慧走了以後,仲群打開了電視,看了會兒電視,後來又把電視的聲音減小,給婉怡打電話,小心地噓寒問暖,比先前更周到,仲群知道是自己舌頭心虛愧疚的結果。
仲群和柳慧從此經常見麵,斷不了做愛,大多數時候在仲群處,因為他一個人住。
他們之間的性和愛,有原來的感情墊底,有仲群由於內疚而想補償,有人類基本的生理需求,有柳慧這麽多年對於愛和性合二為一的向往。
他們的性裏仿佛含了鴉片,有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會為各自的配偶而內疚,而且第二次總能找到在一起的理由;或者因為成癮性不需要找理由,隻需要促成它的發生。總之,柳慧和仲群陷入一種不能自拔的境界。
一切都是歡愉的,甚至因為婚姻中偷情,他倆之間的性就像有了酶催化的化學反應,充滿了神秘,刺激,而且絕對的完全燃燒。
唯一能阻止這一切的,是最好不要相遇。但是,說這話時已經太晚了。
三月份的時候真真有一個星期的春假,婉怡早早就計劃著,她要給仲群一個大大的驚喜,她堅信驚喜的程度能把自己丈夫嚇得靈魂出竅:她要從美國飛到S市,一聲招呼都不打,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她是一個追求浪漫的人。
真真也正好巴不得去好朋友家住幾天,於是就給媽媽放了假。婉怡囑咐真真不能給爸爸透露一點兒口風,自己也不告訴爸媽要回去,爸媽提前知道了,萬一不小心說漏了嘴,給仲群知道了,她就白計劃了一場。
女人的衣櫥裏永遠少一件衣服,婉怡的衣櫃裏雖然掛得滿滿的,但是不幸也落了俗,上了這句話的圈套,於是她給自己買了幾身新衣服,她相信女人穿上漂亮的衣服會更自信,最重要的是,她還買了一身性感內衣,有點兒象遊泳衣,很修身,不亮不暗的紅色,紅的正好,全身都是蕾絲的,衝滿了神秘,這樣襯得婉怡的身材婀娜多姿,婉怡的設計是配一雙薄薄的令玉腿若隱若現的黑絲襪。黑絲紅色連體睡衣,朦朦朧朧的,一定要配一雙尖尖的高跟鞋,而且不能脫的,要帶到床上去,在親吻後踢掉半空。總之,一定要讓仲群頭暈目眩的。婉怡一邊想一邊偷笑。
好不容易盼到了回國的那一天,婉怡歸心似箭,一顆心早已經飛到了仲群身邊,恨不得飛機剛起飛就落了地。
飛機上一路夥食供應比較殷勤,一會兒上飲料,一會兒正餐來了,婉怡沒有多吃,隻是喝了一些飲料,她怕胖。自仲群回國之後,洗碗做飯家務事等雖然讓她忙了些,但是躺下就不想動彈,長了些肚腩,現在要會老公了,所以緊著控製飲食。其實她偏瘦,隻不過每個女人對自己要求不一樣。
飛機好不容易到了S市,婉怡急著下了飛機。她快步在機場裏往外麵走著,腳步輕快,腦海裏想象著仲群給她嚇傻的樣子,她嘴角翹起,禁不住偷笑,一個漂亮的女人,這樣美麗地笑著,周圍斷不了有人看她,她心裏歡喜,知道自己是個美麗的女人。她心裏又有一個調皮的聲音在說,“如果你們知道我隻在風衣裏麵穿了性感的內衣,會不會笑話我瘋瘋顛顛呢?”她幾乎禁不住笑出聲來,下麵竟有些濕了。
從機場到仲群住的地方大約四十分鍾的車程,因為堵車,倒成了一個小時。
馬上見到老公了,婉怡開始設計如何給老公驚喜。方案一:等仲群打開門,就一頭衝進去,撲到她懷裏,這樣他的手去摸她的臀部;方案二:仲群開門後,她踏著模特步,扭著腰肢,慢悠悠走進去,雙眼冷豔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向他走近,走到一步開外,突然停住,打開風衣,露出紅蕾絲睡衣黑絲;方案三:仲群開門,她慢慢走進,關上門,背靠在門背上,什麽話都不說,慢慢打開風衣,露出紅蕾絲睡衣黑絲,然後,緊咬住下唇,一隻腳,右腳吧,慢慢地抬起,收膝蓋,把鞋跟頂在門上,讓雙腿打開一些。
哪種方案最具有誘惑力又好玩呢?她盤算了半天,覺得那個方案都好,便拿不定主意。索性先到了仲群住處再見機行事,看看哪個方案更能有感覺。
婉怡到了樓門口,坐了電梯,想起她給仲群驚喜的這個鬼主意,想起仲群吃驚的表情,自己先在電梯裏彎腰笑了個夠。到了10樓,敲了門,聽見仲群的聲音,“誰?”
她馬上滿臉笑意和一付捉弄人的得意表情,粗了嗓子回答,“快遞。”
“快遞不是在樓下簽收嗎?”仲群在門裏回答。
“我是你的鄰居,順便給你送上門來了。”嘻嘻,言外之意,把自己送上門來了。
門果真開了一條縫,計劃沒有失敗。
婉怡便笑嘻嘻地擠進去,出現在仲群麵前。
隻見仲群穿著睡衣,張大了嘴愣在那裏。
婉怡心下更得意,隻笑他傻乎乎的表情和自己想象中並無兩樣,於是轉身關了門,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冷豔地望著他,左手慢慢去解風衣的扣子,右手去解腰帶,露出了那身她得意了很久的性感紅蕾絲睡衣黑絲。
她自然而然地選擇了精心設計的方案三。
她把身體靠在門後,兩手撐著門,雙腿微微張開,神秘地看著仲群,把右腳抬起,她所期望的是,仲群一把抱住她,把她的身體抵在門上,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腦袋,然後吻她,雨點兒般的吻落在眼睛,筆尖,唇和頸項間,讓她窒息。
但是,仲群隻是站在原處,手沒處擱置,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仿佛不認識她一樣。
是不是她太風騷了,把他整個人嚇傻了?她心裏越發得意。
她繼續冷豔地望著他,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儀態萬方,分明在象他發出誘惑的邀請,“仲群,你來抱我呀!我們這麽久沒見麵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仲群還是沒有動,站在原地,婉怡這下認真地想,“是不是我真把他嚇傻了?”
“群,誰來了?”
一聲女人聲從仲群身後傳來。
(謝謝閱讀,版權屬若妖所有)
多謝!你的擔心對呢,有道理,改成她出了關再換衣服怎麽樣?
多謝你鼓勵! 寫作是樂趣,不客氣。
感恩有你的支持! 多謝!
多謝你喜歡。寫文的人往往是自己喜歡,卻不知道讀者喜不喜歡,所以心裏沒底。
多謝康康!我再加把勁兒!
多謝曉青!俺加油了!
謝菲兒!有時把自己置身其中會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