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怡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她剛才是怎麽了?她一定是瘋了;她瘋了,以致於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她在想什麽呢?想讓鄭仲群看見她的屍體後悔嗎?她真是瘋了,他後悔有什麽用?他痛哭流涕又有什麽用?她自己的命已經沒有了。他還不是淌幾滴鱷魚的眼淚後照舊過他的生活?
用自己的死來讓別人內疚是最愚蠢的行為。
一片拍水的聲音,有人朝她跑了來,一把拖住了她,“女士,你不能這樣,你不能自殺!”
“誰說我自殺了?!”婉怡聽到男人說話的聲音,氣憤憤地說,“為了一個變心的男人,值得麽?”
“當然不值得。女士,你住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好嗎?”
“你是什麽人?你們男人都是壞東西!哈哈哈!”
“我不是壞東西!”男人笑著,聲音裏卻有些悲哀,“我叫彼得,我許諾我的妻子,帶她來上海黃浦江,可是前一段時間她得了癌症,去世了,我帶了一縷她的頭發,算是帶她到來這兒看看。”
他叫彼得,外國人?婉怡抬頭看看,驚異於他中文的流利。聽起來這個外國人還很癡情,帶著妻子的一縷秀發漂洋過海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做到的事。
外國人彼得繼續說,“我很多年前在上海大使館工作,作簽證官,當時為了三個孩子在美國受教育,我妻子和孩子們留在美國,我一個人在上海。後來,她和別的男人好上了,我知道後,考慮到我不在身邊照顧他們,考慮到孩子們需要父母,沒有離開她;孩子們一上大學,空巢期了,我說我們離婚吧,因為從心底裏我還沒有原諒她的婚外情,可是不久,我發現她得了癌症,”彼得的聲音有些哽咽,“我隻能選擇和她在一起,她需要照顧。臨死前她跟我懺悔,我說別這樣,你一個人撫養孩子不容易,我很感激她照顧我們的孩子們,我有責任和義務照顧一個為了生養了三個孩子的母親和妻子!當我決定留下來照顧她的時候,我在心裏早已經原諒了她。她說我應該讓她早知道我原諒了她,不過,好在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我讓她知道了,她很感謝我,她要在天堂為我祈禱。也許,在我倆的關係上,沒有對錯,隻是因為她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身邊。”
“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什麽給我講你的故事?”
彼得回答,“我也不知道,大概心裏有話要找人訴說吧。”
是啊,每人心裏都有些說不出來的苦,不是她邱婉怡一個人。
“你找我訴說?可是我能幫助你什麽呢?”婉怡心說,我已經自身難保了。
“我是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家家都有不得不過去的門檻。我在安慰你,也在安慰我自己,你明白了嗎?”
“那麽,我是作為一個不插話的聽眾來聽你訴說?”
“不是,我覺得我們能引起共鳴。”
同病相憐了!婉怡心裏歎道。
彼得把婉怡攙著,“我想你必須從水裏出來了吧?再不出來,你的皮膚都要泡壞了!”
婉怡不再反抗,靠著他胳膊上的力量,走出了黃浦江。她是真的需要借用一下那胳膊的支撐。因為這時候,她的身子虛飄飄的,任何力量都能把她摧毀,任何力量也都能把她支撐。
“我的旅館就在那兒,你要去麽?”彼得指了指高高的大樓。
婉怡看著彼得,“你的旅館?我去你的旅館幹什麽?”
“不不不,我是說如果旅館裏沒有住處,你就住在我訂的房間裏,我隨便在哪兒湊合一晚上都行。”
“我有旅館。”
“在哪兒?”
婉怡說出了旅館所在的位置,彼得說,“那很遠呢,你衣服濕了,你哪能堅持到那個地方,去我那兒看看,沒準兒有空房間呢!”
婉怡也就不再抗議,落魄地由他攙著走。
去了旅館果然沒有空房間,婉怡就堅持要回到自己的旅館裏,彼得說,“我明天反正就要飛回美國了,你就在這兒住一晚上。”
“美國哪裏?”
“波士頓。”
他也在波士頓!竟和自己一個州! 婉怡驚歎。但是人在落魄的時候,又不想和人走得太近,便沒說出自己也在波士頓住的事實。
婉怡謝了彼得,又要給彼得錢,彼得不要。
彼得走了,婉怡就在這家旅館內落了腳,脫下鞋的時候腳已經腫成了一個泡泡的圓麵包。
洗了個熱水澡,並沒有覺得心裏溫暖起來。
她藏在涼冰冰的被子下麵,這一天她收獲滿滿,卻是恥辱,淒涼,傷心,難過,憤怒,都是和以往的幸福相悖的東西,真是萬箭穿心。
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眼角一顆大的淚珠滾動了下來,是積蓄了一天的淚和痛吧。
她怎麽還會有淚?這一天,她幾乎沒吃沒喝。身體和心思都應該幹涸了。
夜靜了下來,心也沉了下來,婉怡開始覺得又餓又渴。
房間裏沒有什麽吃的,她端起礦泉水的瓶子咕咚咕咚把一瓶水喝光了。
突然,她心裏有個想法,她要去會會那個柳慧,看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怎麽認識的,臨時的,還是有什麽打算?
男人但凡做錯了事,不會承認,也不會把前因後果給一個清楚的交代。
可是,鄭仲群已經背叛了,她知道他們怎麽苟且又能如何?會讓她少一些心寒,多一些對他出軌的理解?哼,難道要理解他幾個月不見老婆,離不開女人嗎?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婉怡抱著被子一臉愕然,突然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整個房間都散發著陌生的氣味。
抱著腦袋努力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撲通一聲倒回枕頭上,使勁兒喘了幾口氣。
為什麽鄭仲群會這樣對待他,難道是因為他做家務做膩了?可是,她不是也打掃衛生嗎?她不是也接送真真嗎?她做的少嗎?
當初愛得轟轟烈烈,願意跟他到天涯海角,難道現在的愛要用家務活來拿到秤上稱一稱,放在手裏掂量掂量嗎?是這樣子的嗎?
很快,她想起要會那個柳慧,於是飛快地洗了個澡,穿好衣服。
她一定是瘋了,她說過她保留著自尊回美國的,可是,她突然變了主意,她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她要真相。
吃飯的時候,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往嘴裏塞東西,雖然吃起來木膚膚的,但是人在沮喪的時候會拒絕吃飯或選擇吃東西,昨天她選擇了前者,今天她選擇了後者,因為昨天餓壞了,今天大概還需要吃好些,吃飽些,才有氣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而她要死的明白,不需要那個男人來告訴她為什麽。男人背叛女人前,是用下半身思索問題,男人背叛女人後,準備用上半身來騙妻子,以為她們是三歲的小孩子,給點兒甜頭就行。
她的偵查,從跟蹤鄭仲群開始,已經完成了一小部分,現在要搞清楚那女人為什麽一點兒也不符合小三的條件?
下了出租車,婉怡踏上了理發店的台階。
“來理發嗎?”一小女孩問,就是昨天看到仲群來了離開的那個女孩子,身體單薄,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
“哦,我來修修頭發!頭發不成型了!”婉怡人除了柳慧,指著柳慧,“請她來給我做好嗎?”要和她搭訕,這是唯一的辦法。
“哦,那是我家老板娘。”女孩子說。
“那就麻煩你家老板娘行嗎?她的技術總要好一些吧。”
“當然,妹妹你好抬舉我!我給這個顧客弄完了就給你做。”柳慧熱情地說。
婉怡耐心地等著。
很快柳慧走到她跟前,“先來濕個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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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韭菜mm, 婉怡會堅強起來的!
謝謝謝謝這麽大力支持!對不起,讓你傷心了!婉怡會有磨難,但是相信她能站起來!我會給你一個堅強的婉怡!
一個目的達到了, 心變了。 一個可惜上了當,貢獻了自己, 失去了愛。讚: 婉怡有希望重新開始,聰明的婉怡 有什麽不能幹? 實際是殘酷的, 若妖多出些點子,鼓勵鼓勵 心地 善良掙紮的 好人. 謝謝,寫得好。 上集看的哭的稀裏嘩啦的。
多謝認可!我一般都是全寫完了發,再潤色,所以伏筆容易埋下。
好,多謝啊!接著出彩!
謝菲兒!好的,我快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