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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48)
撤你個頭,這麽沒眼色!回去找你小子算賬!我心裏憤憤地說。
我倆就快快地撤了 ,出了食堂,我們並肩走著,這時我覺得老四再大的牛眼,它們的射程也射不到這兒來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翎子其實跟我同係不同班,同在一個可容納一百多號人的階梯大教室上課,我不知道為什麽以前沒注意到她。她的理論是:她總是早到晚退坐在前排,我總是晚到早退坐在最後麵;她愛打排球,我愛踢足球,這可能就是我們在這次運動會以前永遠也碰不著的原因。別說碰著了,大概擦肩而過的可能性都不大。
後來我們跟所有大學的男女朋友一樣,一塊兒上晚自習,一塊兒看電影。
再後來我就把給翎子打飯的事包了下來,把她值班時她們宿舍打水的事兒也攬了下來。她們宿舍六個人,輪流值班,去熱水房打水。一共六個暖壺,以前翎子一個人跑三趟。現在我一手提倆,翎子一手提一個,正好。在我看來,她宿舍離水房還近了些,再遠一點兒,我就可以和她多說一會兒話。一天少說十句,這一輩子得少說多少話呀?翎子靈巧的身子一會兒走到我左麵,一會兒走到我右麵,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麻雀。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喜歡聽這小麻雀沒完沒了地嘰喳,喜歡看她大大的單純的眼睛卻閃著誰也不服氣的光芒,喜歡看她一舉一動靈動可愛誰也比不上的樣子。
那時候是這樣的規律:大一的女生剛學會織圍巾,大二上半學期的女生已經學會織毛衣了,下半學期就開始織毛褲了。所以好多男生的脖子上掛著從女生那兒贏來的戰利品。
翎子似乎看到了我對有戰利品的男生的羨慕,於是她的工程開始了。周末的時候,經常是在我的宿舍,我們同坐在我的下鋪。我給翎子講柴科夫斯基,翎子邊聽邊給我補織圍巾;我給翎子講齊秦,唱齊秦的歌,翎子一邊跟著哼哼,一邊在給我織毛衣;等織完了圍巾和毛衣,翎子已經是大二後半學期的女生了,所以她便順理成章地會織毛褲了。我給翎子侃世界杯,翎子聽得入神,我看著她那烏溜溜的黑眼珠,真想親她一口,而翎子沒有絲毫雜念地專心致誌地給我織毛褲。
最後我的脖子上,身上掛滿了各種各樣從翎子那兒來的戰利品,我不僅有了比別人多的戰利品,還真正俘獲了翎子的心,是雙贏。即使這樣,翎子還意猶未盡。她說,實在是毛線的短褲和背心紮人,要不也給你織一個。把我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用毛線武裝起來?這你也能想得出來!我大笑著喊她天才。
我知道,翎子是一心一意真對我好。
那時候,隻要跟翎子在一起,就是莫大的幸福。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慢慢地,我知道了翎子的爸爸在市裏上班,媽媽在村裏種地,她爸爸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後來幹脆就不回來了,說是在外麵找了個能談得來的。我對翎子說,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翎子把一張紅了的俏臉藏在了我的懷裏。
這麽多年了,我沒有臉麵再去找翎子,也沒有打聽過她的下落。我是個沒良心的人。
她給我織的圍巾和毛衣毛褲,我本來是珍存在箱子底的,十多年前的某一天,我去出差,不知怎麽被我妻子李洪霞翻箱倒櫃發現,當垃圾給我直接扔到垃圾箱裏了,一個念想都沒給我留下。後來的好多年,到了冬天我再沒有戴過圍巾,因為我的心裏,翎子給我織得長長的及膝的黑色圍巾總是圍著我的脖子,我的周身是暖暖的;而我的心,是苦澀的,那是翎子在敲打著屬於她的那一塊心棱。
我和翎子的第一次,是在我們大四快畢業的時候,那時是五月份,我和翎子去後山上玩,突然下起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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