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美國父母收養的中國女孩的成長和她的愛情故事)
我家小旅館的後麵是個小山包,半山腰處有一大片地相對地平坦,一側還有一塊平滑的大黑石。大黑石的周圍由於土質,隻長著些低矮的草,不過春夏季倒也開滿了黃色的蒲公英花,黃花開過後,就是遍地的白色毛戎戎的蒲公英種子花。
此時正是蒲公英花盛開的季節,蒲公英的小黃花在綠草的襯托下顯得分外嬌豔,這一處更是黃花遍地,綠野蔥蔥。
大哥身背吉他,領著我爬到了這裏。
我們座在大黑石上,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山坡下的小旅館,馬路對麵的家和遠處連綿起伏,鬱鬱蔥蔥的群山。一大塊烏雲正浮在一座山頭上下著雨,那雨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下形成了雲霧,山的半山腰以上霧氣騰騰,山尖在霧氣中朦朦朧朧、若隱若現,宛若仙境,竟像是媽咪故事裏狐仙出沒的地方,讓人有一種想探究那山裏麵在發生著什麽的欲望。近前的風景又像一副田園風景畫,給人一種寧靜,安詳的心境。
我仰著臉,任山風吹拂著我的長發,遐意地對大哥說:“哥哥,我很喜歡這裏。”
大哥指著周圍滿地的黃色蒲公英花說:“央娜,你看我們周圍像不像一片花的海洋,而這塊大石頭則像海洋中的大礁石。”
我點點頭說“嗯,很像。”繼而又想了想,歪著頭對大哥說:“哥哥,我們不如把這裏起名叫大礁石吧?”
“嗯…,很有意思。”大哥眯著眼,饒有興趣地點著頭。
我笑著站起來,跑進花從中:“我現在要到花海裏去嘍。”
大哥衝我笑笑,看著我在花叢中歡快地跳著,舞著,他從琴盒裏拿出他的吉他,獨自彈奏起來。
我一把一把地采摘著蒲公英花,把它的葉片摘下,然後撒向空中,我則在飄落的花雨下咯咯地笑著。
一隻漂亮的花蝴蝶在我身邊飛來飛去。它時而停下,時而飛起,像一朵會動的花,似乎在逗弄著我,等著我去捉它。我聚精匯神地追著那隻花蝴蝶,一心想捉住它。
不知什麽時候,我不知不覺已跑到了下坡的地方,一不小心,頭朝下,摔在坡下。
大哥扔下吉他,飛快地跑到我身邊,蹲下身,抱起我,心焦地問:“央娜,你沒事吧?傷到哪裏沒有?”他一邊幫我拍打身上的土,一邊到處查看著我的臉和手。我摔倒時,手掌先觸地,地上的小碎石擦傷了我的手掌。大哥拉著我的手,心疼地問:“疼嗎?央娜。”
我皺皺眉頭說:“還好,有一點兒疼。”
大哥忙從衣袋裏拿出紙巾幫我輕輕地擦著,一邊用嘴吹著我手上的泥土。
幾滴血珠從擦破的皮膚裏冒了出來,大哥換了張幹淨的紙巾輕柔地按壓著。
一滴淚珠順著大哥的眼角流了下來。我用食指輕輕地劃著他的淚珠說:“哥哥,你為什麽哭?”
大哥低頭繼續擦拭著我的手說:“因為我感覺到了你的痛。”
我好奇地問:“你感覺到的痛比我的還痛嗎?因為你哭了,而我沒哭。”
大哥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捏著他的大鼻子說:“嬌氣鬼。”,說著掙脫掉他的手,一邊哈哈笑著、喊著:“嬌氣鬼!膽小鬼”,一邊朝遠處跑去。
大哥跑過來一把抓住我,把我摟在懷裏,有些發狠地說:“別跑!央娜!你再受傷,我會更痛!”
我從未見大哥這樣嚇人過,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他的臉。那一刻,我似乎被我心中某種還沒有被開發的情感觸動了一下。
下山的時候,大哥背著我,我忽然想起媽咪的狐仙故事。我有些擔心地、小聲地問大哥:“哥哥,你說我的親生爹地找到媽咪後會不會把我領走?”
大哥說:“我想不會的。他們住在地球的另一麵,太遙遠了。怎麽?央娜不想和他們在一起嗎?”
我摟緊了大哥的脖子,把頭靠在他背上,說:“我不想離開大哥哥,還有媽咪和爹地。”大哥把他背上的我往上扶了扶,說:“不會的,央娜,別擔心,有哥哥在呢。”
後來,每次我們來大礁石,大哥都一定背我下山,他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並且我又是個走路不看路的人。
鎮裏每年夏季,在鎮中心教堂門前的廣場上,都會舉辦自由市場交易會。爹地總是把自己的畫擺出來賣。
一對夫婦對爹地的畫非常感興趣。他們說:“我們一直在尋找像你這種風格的畫。比如凶猛、龐大的動物和鮮花的組合,形成一種原始,和諧的美。不過,我們需要的是一副巨大的畫,像一麵牆那麽大。我們剛搬了新居,有一麵牆需要裝飾。”
爹地樂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他有一幅類似的畫,放在他的工作室裏快十年了,今天有望重見天日。他把這對夫婦領到他的工作室。夫婦倆看到了那副大象和紅豔豔的鮮花組合在一起的巨幅油畫,高興異常,當即以兩萬元成交。
全家人著實為爹地高興雀躍,錢的方麵且不說,關鍵是爹地的才華得到了認可。
爹地不無炫耀地說:“嗨,夥計們。我得招待招待全家。我決定,我要用這筆錢給大家做一次旅行。你們說,想去哪?”
大家異口同聲地說:“迪斯尼樂園!”
就這樣,我們決定了旅行計劃,把日期定在聖誕節後的第二天,然後準備在迪斯尼樂園過新年。爹地說:“我隻管定機票,旅館,剩下具體怎麽玩,去哪些地方,由你們幾個自己決定。”
這下哥哥們可忙壞了,早早就開始製定遊玩迪斯尼樂園的計劃;第一天,肯尼迪宇航中心;第二天,迪斯尼魔幻王國;第三天,海洋世界;第四天,環球影城並在環球影城過新年除夕,然後勞德代爾堡的海邊玩兩天。
聖誕節前的這些日子,哥哥們興奮莫名,天天盼著聖誕節的到來。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聖誕節前一天,祖父母來和我們一起過聖誕節,然後就直接住了下來。我們不在家的這些日子裏,他們要幫我們看家和照顧小旅館的生意。
聖誕節後,二十七號的早晨,哥哥們早早就起了床,吃了早餐,爹地開著家裏的七座麵包車,跟祖父母道過別,就往阿爾巴尼的飛機場開去。到了飛機場,爹地把車存在機場的停車場裏,帶著一家大小,進了機場。一家人浩浩蕩蕩,宛如一支軍隊,爹地推著行李車走在最前麵,像個帶隊的將軍,後麵一字排開跟著四個哥哥。媽咪拖著我走在最後,成了隨軍家屬。
下午到了奧蘭多,我們下塌位於代托納海灘的海邊酒店。這是爹地專門為媽咪選的。爹地說,因為這裏的酒店比迪士尼裏麵的清靜很多,更重要的是這裏曾經是爹地和媽咪當年度蜜月的地方。當晚,我們在酒店附近的海攤散散步,看看日落。
我們按原計劃,第一天去肯尼迪宇航中心,這一天,我們的隊伍還算遵規守矩。大家跟爹地看看,摸摸航天火箭,研究探討一下火箭升空的原理,到廢棄的太空倉中感受一下做宇航員的感覺。
第二天,到了迪斯尼魔幻王國,買了票,剛一進園門,這隻隊伍就方陣全亂了。園子裏麵五花八門的遊樂設施,歡笑 、熙熙攘攘的人群,先把哥哥們看呆了。很多熟知遊樂設施的玩家,進了大門就往裏跑,搶先到最熱門的遊樂設施前排隊。三哥,四哥首當其衝,什麽也不顧,撒腿就跟著人群往裏衝。我看哥哥們往裏跑,也掙脫著媽咪的手,要跟著跑。爹地趕緊叫大哥把無頭蒼蠅似的四哥拎了回來。媽咪一邊拉著我,一邊叫二哥把站在人群中雙眼圓睜,左顧右看的三哥喊了回來。
爹地把全家集聚到一個人少的樹下,說:“嘿,夥計們,這樣不行,我可不想回家時的我的隊伍是一群殘兵敗將。”
爹地不得不重新布署,最後兵分兩路。大哥,二哥和三哥一路;媽咪,爹地,四哥和我一路。這時,四哥開始提抗議:“我不想跟央娜一路,她玩得都是嬰兒的玩具!”
爹地隻好把四哥劃分給大哥一路,並由大哥負責。爹地說:“如果走散了,千萬不可出園門,可以找園裏的工作人員尋求幫助。”爹地又讓大哥拿來園中路線圖,指揮著如何行進,幾時幾分,在何處匯合,共進午餐。一切布置完畢,一聲令下:“解散!”,四個哥哥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爹地和媽咪搖搖頭,帶著急不可待的我朝兒童區跑去。
爹地坐在慢悠悠地行進著的小黃鴨遊樂椅上,很享受地對媽咪說:“還是跟央娜一隊好玩,很放鬆,不受刺激。”
爹地和媽咪跟在我屁股後麵,一路小跑地玩兒完一個項目,又飛奔著去排下一個項目,挨個玩,不想錯過任何一個遊樂項目。
到了中午,媽咪說:“快到約定的午飯時間了。我們得趕緊往美食廣場方向走。”
爹地說:“這個遊樂項目馬上要排到了,等玩完再去,來的及。”我也吵著不走。
媽咪無奈,隻好玩完了這個項目。
等我們跑到美食廣場,已超出了約定時間的十幾分鍾,可四個哥哥連個人影也沒有。我們又等了二十多分鍾,才看見四個哥哥氣喘噓噓地跑來。他們的理由跟爹地的一樣,都是不想放棄排了一半的隊。
午飯時,媽咪問四個哥哥:“你們玩得如何?約翰跟你們一起還好嗎?”
二哥說:“約翰比我的膽子還大,他因為個頭高,有些很刺激,限製身高的項目,他也能混進去。”
第四天去環球影城,大家明顯已現出倦容。可我們一進園子,就又精神換發,鬥誌昂揚,我也是指東指西地不消停。爹地有些強顏歡笑般地說:“別急,甜心,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
大哥今天決定加入我們這一組,大概是看出媽咪,爹地疲憊的神態。好在這個園比前麵的兩個園小很多,不容易走散,媽咪就同意大哥加入我們一組,其他三個哥哥自由行動。
這一整天其實是大哥陪我玩,媽咪和爹地多半時間是坐在園裏的酒吧裏休息。大哥帶著我,我累的時候,大哥就把我放在他肩頭上扛著。
到了傍晚,大家按原計劃留在園裏歡度除夕。
環球影城為了歡度新年,在靠近湖邊的空地上搭了一個大舞台,從晚上八點開始,舞台上陸續有不同的歌星,歌手在台上表演。到後來,台上的主持人開始邀請台下的觀眾上台表演。主持人鼓動著:“你的歌星生涯就是從這裏開始,有演唱才能的,快上來試一試吧!來呀!”
有幾個觀眾欣然地跑到台上一展歌喉。大哥也在下麵躍躍欲試,爹地鼓勵著說:“亞當,上去唱一首。”
大哥走上舞台,拿過主持人的吉他,調了調琴弦,開始唱了起來。他唱的是基思·惠特利的“當你一語不發的時候”("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by Keith Whitley )
“如此驚人地你可以直接與我心對話。
不說一字,你可以點亮黑暗。
當你一語不發的時候,
我試圖,
盡我所能,
但卻永遠解釋不了我所聽到的。
你臉上的笑容,
讓我知道你需要我。
你眼中的真情告訴我,
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你手的觸摸,
在說著,
無論我在何處跌倒,你會把我接住。
你說得最好的時候,是你什麽都沒有說。
一整天,
我都在聽人們大聲地講話,
當你靠近我身邊時,
你淹沒了所有的聲音。
讓他們試吧,
如果他們能夠,
他們永遠確定不了,
你的心與我的心之間在說些什麽。”
我在台下隨著大哥的節奏一起唱著,這是我再熟悉不過,在大哥那裏從小聽到大的歌曲。每次聽到這首歌,我幼小的心靈都好像朦朦朧朧地感受著什麽。
自打從迪斯尼樂園回來後,大哥對音樂的熱愛、執著一發不可收拾,他常常關在自己的房間裏,像著了魔似地,無休無止地練唱著。
加拿大蒙特利爾每年六月的爵士樂節是全世界有名的音樂盛會。每年來自全世界,尤其是美國的音樂家和藝人都會聚集在這裏,一展才藝。每次都有無數次免費室外演出,還有很多街頭藝人在街頭表演。整個一條聖凱瑟林大街,三,五步就能看到一位或幾個人一夥的藝人在街頭獻藝,向路人們盡情地展示著他們的才藝。
大哥今年也想去做街頭藝人。爹地同意開車帶大哥去,我也吵著要去。爹地隻好把我也帶上。
那天星期六,我們起得很早,爹地開了四個半小時的車,到蒙特利爾時已經是中午了,我們每人速速地各吃了份三明治,爹地就把車停在聖凱瑟林大街附近的停車場裏。爹地幫大哥把音箱搬到一個街頭,又幫他把麥克風調好,然後對我說:“甜心,讓亞當在這裏表演,爹地帶你去別處轉轉。”
我說:“我想跟哥哥在一起,看他表演。”
大哥也說:“爹地,讓央娜跟我在一起吧,她會很乖的。”
爹地說:“好吧,我轉轉,很快就回來。”
大哥讓我坐在他身旁,打開吉他盒子,把盒子開著蓋兒放在地上,調好吉他,對著麥克風唱了起來。
路上的行人被大哥的歌聲所吸引,開始有人停下來聽大哥的演唱,聽一會兒,有些人還往琴盒裏投硬幣。我好奇地看著人們往琴盒裏叮當地投著硬幣。
大哥唱完一曲,低聲在我耳邊說:“央娜,如果再有人往琴盒裏投硬幣,你幫我說聲“謝謝”好嗎?”我點了點頭。
我開始盯著駐足聽歌的人,一有人投硬幣,我就脆聲地說一句:“非常感謝!”,還幫大哥把投在盒子外麵的硬幣撿回來。很多人看見我的樣子,連聲說:“看這小姑娘,太可愛了!”
那天大哥在街邊演唱了約莫兩,三個小時。然後我們就收拾了攤子,到酒店入住。
我們住在離唐人街不遠的一家酒店。爹地說:“我們先在唐人街吃晚飯,然後晚上在附近的藝術廣場看爵士樂表演。”
酒店離唐人街不是很遠,我們遊遊逛逛,一路說笑著來到唐人街。
爹地指著唐人街的大牌坊說:“你們看,中國人很有頭腦,全世界幾乎每個唐人街都建這樣一個沒有門的門框,好像在提醒來人:你們要進我的家了,但我們是敞開大門歡迎你們的…。走,我們去中國人家裏吃點好東西。”
第二天回家的路上,爹地把車開到路邊的一個大商場,然後幫哥哥把琴盒裏的硬幣換成了美元,我們一共得了五十二美元。大哥把錢分成兩份,他自己留下二十七元,把剩下的二十五元給我。我說:“哥哥,我不要錢,錢對我沒有用。我需要什麽的時候,媽咪會給我買。”,大哥說:“這是你勞動所得,跟媽咪買的不一樣。”
“可我什麽也沒做呀。”
“怎麽沒有呢?你幫我說謝謝了。”
“可是我從來沒使用過錢,我不知道怎麽用啊。”
“別擔心,我教你。”哥哥說。
這個周日的天氣特別炎熱。午後,我跟哥哥們在遊泳池裏玩,哥哥們玩累了,從冰箱裏拿了冰淇淋和冰可樂,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解暑。
大哥過來悄悄地對我說:“央娜,拿上你的錢,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大哥把我帶到鎮中心的小雜貨鋪,裏麵有個製冰雪水的機器在轉動著。冰雪水有三種口味:草莓,藍莓和桔子味。大哥拿了兩個大大的塑料杯,問我要什麽口味的。我選了草莓味,大哥選了藍莓味。大哥裝滿杯子後,放上吸管。他付了他自己的冰雪水後,讓我拿出我自己的兩塊錢付我的冰雪水。就這樣,我第一次花掉了自己的兩塊錢。
我們一邊往家走,一邊喝著沁人心脾的冰雪水。我的嘴和舌頭被冰水染得紅紅的,大哥的嘴被染得藍藍的。我和大哥指著對方互相笑著,編排著對方的笑話。那冰雪水喝得我們透心涼,真比家裏的冰淇淋強百倍。
又是一個炎熱煩悶的夏日,空中沒有一絲雲,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院子裏的花草無精打采地、懶洋洋等著微風為它們解暑。樹兒仿佛被熱得低著頭,喘著粗氣,鳥兒聰明地藏在樹的枝葉裏,隻有蟬兒在樹上歡快地大聲嘲笑著這一切…
爹地帶四哥去練球,媽咪送大哥去參加演唱會。家裏隻有二哥,三哥和我。
二哥頭上冒著汗珠在院子裏大樹邊的陰影下,支了個畫架子畫著什麽;二哥臉上蓋了本書躺在樹下的長木餐桌上。我則坐在矮樹的支叉上無聊地蕩著雙腿。
最近三哥講得故事我是越來越聽不懂了,太深奧。悶熱的天氣讓人倍感煩躁,心中很想念那天跟大哥一起喝得冰雪水。
我對三哥說:“哥哥,你跟傑米能不能帶我到鎮裏轉轉?我們去雜貨店,我給你們買好東西。”三哥說:“我沒問題。你去問問傑米?”
我問二哥:“傑米哥哥,你能不能帶我去雜貨店?”
二哥說:“可以,但是你走累的時候,我不會像亞當姆斯那樣背著你。”
我說:“好!成交!”
我們來到大哥帶我來過的那個小雜貨店,用我自己的錢給我們三人各買了一大杯不同口味的冰雪水。
我們一邊高興地往回走,一邊互相交換著杯子,品嚐著不同口味的冰雪水。
兩個背包客,汗流夾背地從對麵走來,看到我們手中的冰雪水,問我們在哪裏買的,我們齊齊地指著鎮中心那邊,告訴他們:在不遠處的雜貨店。
我們繼續往回走,三哥突然興奮地對我們說:“我想出了個好主意!我們不如在家門口賣冰檸檬茶,說不定能賺些錢呢。”
我跳著腳說:“好阿!好阿!”
二哥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說:“我可不要參加,風吹日曬的。”
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三哥跟爹地說:“爹地,我跟央娜想在我們家的路邊賣檸檬茶。”
爹地讚許地說:“嗯,這個主意很好。吃完飯,我們一起來研究研究。”
吃完飯,爹地拿出紙和筆對三哥和我說:“來,我們來討論一下檸檬茶的生意,看看我們都需要些什麽東西。”
爹地幫我們列出了一個清單:“茶葉一袋:5元;檸檬粉一袋:3元;鮮檸檬十個:2元;一次性塑料杯100個:5元;碎冰塊一袋:3元。
爹地說:“我給你們二十塊錢買這些東西,這叫成本,是我借給你們的。你們賺了錢,記住要先還了本錢,還要留下下一次的本錢,剩下的才是你們賺的,叫作利潤。”
第二天一早,爹地幫我們買好材料,燒了一大鍋茶水,然後加入檸檬粉,放在一邊晾涼,又讓三哥把檸檬切成小塊兒,放在塑料盒子裏,告訴我們說:“有人來買水的時候,在裝滿茶水的杯子裏放一,兩塊兒檸檬,再加三,五塊冰塊兒,就是一杯漂亮的冰檸檬茶。”
午後,爹地幫我們在車道入口處放好桌子,兩把椅子,把晾涼的茶,紙杯和鮮檸檬放在桌上。把冰塊放到一個方形容器裏,用大毛巾包好,以防溶化。最後在路邊大樹下打了個橫幅,上書:冰檸檬茶,一元一杯。我們的生意開張了。
我們的第一個顧客是玖安大媽。玖安大媽從小旅館出來,看見我們賣檸檬茶,過來一口氣喝了兩杯,連聲說:“好喝!好喝!”
喝完,玖安大媽教我和三哥說:“看見有人來時,你們要麵帶微笑地吆喝出來。象這樣:檸檬茶…,檸檬茶。這樣才像做生意的樣子。”
我們第一天就賣出了三十多杯,除掉還爹地的錢,我們還有剩餘,並且我們的材料還夠用兩天。
我跟三哥高興地整理著賺來的錢。三哥對媽咪說:“其實央娜的笑容起了很大的作用呢。很多過路的人是聽見央娜微笑的吆喝聲,才停下來買檸檬茶的,還誇央娜好可愛呢。”
我們正興衝衝地跟媽咪說著,四哥不知從什麽地方蹦了出來,呲著牙,前麵兩顆門牙用萬聖節時扮巫婆用的黑膠布貼著,咋一看,好像缺了兩顆門牙。他呲牙咧嘴地嘻笑著,學著我的樣子說:“央娜是不是這樣笑著賣檸檬茶的:嘻嘻,檸檬茶!檸檬茶!哈哈哈…”
我第一次看到自己那個樣子,哭著跑到媽咪身邊說:“媽咪,我真的那麽難看嗎?”媽咪說:“才不是呢。我們央娜就是沒有頭發都好看。”
四哥撅著嘴說:“媽咪偏心,我現在沒有頭發,你也沒有說我好看過。”,四哥的頭發總是亂糟糟的,為了打球方便,媽咪剛給他剃了個平頭。
那一年暑假,天氣好的時候,我們就在外麵賣檸檬茶,我跟三哥最後各分到手一百多塊錢。玖安大媽是我們最大的客戶,她每次都來買兩杯檸檬茶,說我們的檸檬茶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檸檬茶。
開學了,我總覺著哪裏不對勁,心裏老是空落落的,時常無緣無故地在媽咪懷裏抹眼淚。媽咪說:那是因為我在長身體。
可我心裏明白,那是因為我最近時常看不到我最喜愛的大哥哥的影子。
(待續)
好姐妹兒,我來請個假,明天要去柏林和捷克一趟。
商務沙發先給俺留著,好吃好喝先存入冰箱。
回來後舒舒服服的看個夠!嘿嘿!
思妹子,我偷著把俺家的商務沙發給你拾掇出來了。
非常感謝!我,加油!
你,唉!善良的人總是心太軟。
周圍的很多美國同事和朋友都領養的中國小公主,我從心裏佩服他們。他們自己不懂中文,但周六周日可以開一個小時以上的車程帶著小公主到中文學校來,很有毅力。十年前自己也有想法來領養,但家人太反對, 所以放棄了。
大概是自己未能實現自己的願望,所以很仔細地讀你的小說。動情處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還是個大叔!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