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 （二十一）—— （二十三）

原創：很好711602



（二十一）

第二輛出租車比約定時間整晚了2小時才到，這回是兩個女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一個女人微笑了。。。。。。。

“咱家這是要添人口兒了嗎？ ”景，慈禧太後般陰陽怪氣的腔調，上下打量著我，表情怪怪的說，

“累著您ing眼神了，我這兒，常年九個月，您ing老湊或著看吧。。。。。”我嘟囔著為自己不爭氣的胖，找轍。

“看出來了，你省下來的那點布，全招呼到她那兒去了。”景讚許的眼神看著琳，可嘴巴一歪努向我的方向。

琳，被誇得那份受用，一個嫵媚的轉身，扭著貓步在前麵帶路，引著景往大廳裏麵走。我緊趕兩步，把景的大挎包往琳肩上掛並大喊：“借光，借光，我先我先走，你晃的我頭暈“ 。。。。。

三個女人一台戲，人齊了，開場的鑼也響了。。。。。

琳，姿態萬千的，端上來我從家裏帶來的點心，水果，順手把一杯熱茶，遞給了景，然後在一旁 候著，看看景還需要點啥，一副天生的，使喚丫頭的模樣。。。。。。

景，環視四周良久，最後眼光終於落在我身上了：“宅子不錯，你的？”
“這會兒是。”我很謙虛的回答著。

“看樣子日子過得不錯，啥都落停了，踏實了。。。。”
“這回子還行。。。。。”我打著哈哈說，

景聽完我的回答，把眉毛一揚，轉頭看著琳，
“租的。。。。。”琳在冷餐台上切著芒果替我回答。。。。。。

我指著窗外的景色，哈著腰，刻意極其謙遜的問景：“您ing覺得，這可是您ing給 小的。。。。交代的 very NewZealand 的嗎？ ”

我得讓景過足了慈禧太後的癮，然後再報她一個巨大的開支數，先騙點銀子花再說，誰讓她現在開了個大點的公司呢。。。

" 嗯ing ..... very NewZealand !!!" 景還端著呢，也不怕掐著嗓子說話時間長了，腦供血不足，頭暈？
景點頭答複後馬上話鋒一轉：“多少刀？ 沒（美）刀還是牛（紐）刀 ？ ”

看，商人就是商人，三句不離錢，琳都到了3小時了，租金價碼問都不問，就知道收枕頭和滿屋子轉悠，熟悉地形了。

我盡量慢的拎著茶杯裏的茶袋，聲音悠悠的說：“價嘛。。。。咱定！ 可我還沒想好，給不給呢。。。。”

“哈哈。。。。” 景一拍大腿站起來了，大聲地笑著誇我，;" 這活兒幹的漂亮。。。。。”

女人們圍坐在一起，輕輕地碰杯，笑眯眯的看著彼此，一副看來看去都是手裏的寶兒，看不夠的樣子。。。。。。。


（二十二）

老規矩，按高矮個子發言，琳個子最高，年齡也最高，也是她招集的茶會。

“煩惱一，”琳說;" 玉米，（琳女兒）9月份就要到加拿大的溫哥華上大學去了，為她忙乎了19年，她也和我作伴了19年，一下子，就要分開了，心裏說不出是啥滋味，每天看著她 興奮的作各種各樣的計劃，為未來忙碌，開始還能和她同喜，但逐漸就開始煩躁了，這種情緒越演越烈，厲害的時候會哭，會睡不著

煩惱二，今年過年我把父母也辦來赫爾辛基和我住了，北京四季青公社那些地都蓋商品房了，他們住不慣樓房，總惦記著在陽台養雞和豬，身體也該是不好的時候 了，狀況出了幾回，北京的住院費太嚇人了，好歹我這裏老人福利和醫療都不錯，就把他們接過來了，再有兩月他們就拿到身份了。但他們想拿到身份就回中國去， 原因是，我那太安靜了，不能扯著脖子喊山（一種北京老人在香山早上鍛煉身體的活動，就是拚了命喊，往痛快了喊那種）。。。。不能喊就憋得慌，加上語言又不 通，華人少。他們想回北京，等他們生病了，或實在不能動了再來，他們老了，目前還能自理但趨勢是需要人照顧的。

煩惱三，我已經報了各種學習班，瑜伽，跳舞，畫畫，每天家裏還有很多事情做，為自己也為父母，忙得晚上躺在床上像散了架子那樣的累，可就是，眼皮累得抬不 起來可腦子裏特明白，失眠，嚴重失眠加便秘，同時感覺內心荒蕪的淒涼，那感覺，真要命了。。。。”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就拿那倆大眼睛望著我倆 了。。。。

我知道這也是我6年後，兒子上大學時，我，將要麵對的問題，雖然計劃是有一大堆，但真到那時候或許我也和琳這樣不知所措呢。。。。。

“你老朋友還定期來嗎？”我是擔心她提前更年期了，琳也47的人了，我們同學有一個老朋友43時就不來了。

“還月月來，就是量很少。。。。”

“你跟玉米去溫哥華看過和熟悉環境了嗎？”景問到，

“去過兩次呢，那裏不錯，”

“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想過跟玉米在溫哥華待一段時間呢？ 趁著老爹老媽還能自理，你再跟跟女兒。 ”景又追問道，

琳說：“現在不是我跟不跟的問題，是玉米讓不讓我跟著的問題，還有老兩口一心想回北京，語言又不通。我沒法把他們獨自留在赫爾辛基。。。。。”

琳成功提攜完那兩個能人後，就徹底死了再嫁人的心，按她的話就是，公蚊子從眼前飛過都煩。。。。。。有點一棒子打死一大片的感覺，自己掙紮著開了個咖啡廳，好像還能正運營，為了交玉米上大學的錢把咖啡廳賣了，幹慣了的人一停下來會覺得空落落的，能理解。。。。

“要不，等二老換完身份，讓他們來我這住一段時間，我看著咱爸咱媽。新西蘭適合養老，而且華人比你那裏多，有的人不會說英文也生活了N年。我這裏有5 ，6年的穩定期，兒子上了大學我就不好說了，我也有機會過過有老有小的日子。。。。”

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幫琳的辦法，以前我們一個人走天下無憂無慮，現在父母都老了，自然而然我們走的不能那麽輕鬆，有的還走不了了呢。。。。。。

“你把爸媽接走了，我幹嗎去？你孩子剛上高中，　還嫌你不累嗎？”琳馬上反對，

“你可以到處走走，找找感覺，靜靜腦子，沒準能想出一個不錯的計劃呢，你這樣焦慮，纏麻團裏了，出不來的。。。。”我解釋道

“那您ｉｎｇ老給我指個道，我往哪裏走走。。。。”琳接著問，看來她是一點主意都沒有了，四人中老大主意最正，之後的局麵是琳和景共同把持著，我，就是倆領導下唯一的那個聽令的小兵，　

“得得得，你那想法不行，讓她走走，走不好，被誰再拐了，這把年紀了，來個人財兩空的，怎麽辦？”　景，揮揮手，把我的意見否了。

“我有那麽笨嗎？　遇錢不惑，見色不起意，誰能拐得動我呢？”琳為自己爭辯。。。。。。　

“怕就是怕你這種狀態，四大皆空的，可萬一瞄準啥，就卯足了勁的往裏鑽，跟老房子著火了似的，沒救了。。。。所以得給你找個安全的範圍。。。。。”景說

“心靜，哪裏都是安全的”琳　說，

“別自己騙自己了，誰家邊失眠便秘邊心靜呢。。。。”景的話跟的緊緊地。

“停停停，不許揭短，揪小辮子，喝三杯。。。。”我馬上叫停，我就是一個巡邊員，她倆杠上時，就行使權利了。。。。

景，喝完了三杯茶，壞笑看著我“偏心眼，給你帶好吃的了吧？，她要不加碼我能往高了說嗎？”

“帶啥呀，這個奧克蘭啥也帶不進來，我過關填單子時，那上麵寫著球鞋和高爾夫鞋要注明，我注明了，結果，讓我留在後麵過安檢，把鞋底看了又看，查了又查，才放行。。。。。”琳解釋道。

“是的　，這是這個島國的特色，特怕外麵的植物物種帶進島，澳大利亞的”一枝黃花“可把這裏的牧場害苦了”我補充著

“接著說，別跑題，別說草籽，說人。。。。”景把說話方向矯正回來了，反而我們不知道說啥了。不容易，給親人找一個對的方向，不容易了。。。


（二十三）

“換個角度想吧，琳，你自己現在想比較理想化的幹點啥？　”景看著琳

“理想化？　那就是在一個公司裏打工，朝九晚五的　有規律，薪水，夠花就行，我現在追求的是正常的狀態，不想這麽早進入老齡化。。。。。現在這世道，大學生都畢業就是失業呢，我這個年紀，更難。。。。。，”琳晃動著茶杯說。

琳說的是實話，我們以前做鋼絲繩質檢時，跟著貨走，盯著船期排時間，工作時間超長，絕對沒規律。

那時候的我們具體化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含義，拚命賺錢，睡覺都是在飛機火車大巴士上完成的。人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由於長期出差，沒太多 時間和伴侶相處，有的‘蛋’，還沒等到裂縫，沒有等到‘蒼蠅’小姐來呢，因放置時間太長，自己從裏往外的先臭了，好‘蛋’都有可能是這個結局，就別提那些 有裂縫的‘蛋’了。能賴誰呢，

那時的我們認為錢多能解決所有問題，問題太多是因為錢太少；

那時的我們，菜色的臉，超負荷的心。。。。。

琳，後來不滿世界驗貨了，在自家那一畝二分咖啡屋裏黑白顛倒的過著日子，養活玉米和北京的二老。。。。。

有規律起居，上班和生活是我們心目中最理想，最期待，最美的日子。。。。。

我來到新西蘭後，做到了。。。。。。琳在追求這種狀態中。　景，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實現。。。。。

忽然發現，景，笑眯眯開心的樣子，把我和琳搞得一頭霧水。“喝多了，卸貨去，憋出病來可不好治啊。。。。”琳訓斥景，其實，我和琳都知道，這家夥有主意了，隻是逗我們玩呢。。。。

景轉一圈回來後，開始說了：“你能到我那個物流公司裏幹嗎？”“幹哪兒攤活呢？　”琳不解的問，

景做質檢時，很有心的留意了那些物流倉儲方麵的事了，後來在北京順義開發區租了地蓋了廠房，辦起了自己的物流公司，她那裏每天都是集裝箱和大拖車轟隆隆的進進出出很吵。。。。。我的耳朵受不了那刺激，倒給我錢，我都不去。。。。。。

“做辦公室管理和值班經理，你想怎麽給自己安頭銜都行，就是我那攤活。但是下午班的時間段，２點－－晚１０點，業務上沒啥複雜的，保證你一帶就上道，有你在，我就徹底踏心了，問題也解決了。。。。當然了咱倆倒著看攤，不老是你上晚班。。。。”景看樣子很高興的說。

“你有啥問題呢？”琳問

“本想等你們說完了我再說我的事，這不話趕話就說到了嗎？　”景解釋道，“再說了，我也是個問題青年呀，光聽你倒垃圾　排隊也到我了吧，”景那得意的樣子，一定內心藏著好事呢。。。。。。

“我家苯笨，（就是北京市裏不讓養大型狗了，許多人為狗搬家到郊區，也有給狗找個新主人的，苯笨是個鬆獅狗，看著很凶，實際很溫順。。。。景是它的新主 人。）成年了，要處對象，經人介紹，找了一戶人家叫門堆兒，苯笨跟堆兒很配，感情很好，它們經常往來。。。。。，現在要正式和門堆兒住一起了。。。。。” 景，笑著說。

我好像明白了，兩隻鬆獅要住一起了，那是，夠她忙乎的，，，，，這養狗的人，和養孩子一樣上心著呢，錢還不少花。。。。。

景，不象我和琳似的，在政府部門出出入入的結婚離婚，給政府添工作量，讚助國家離婚率。人家一段一段的感情，每段都很投入，段段界線分明，彼此不重合不搭 界不交集，但前後銜接的很好。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生過孩子呢，我看她也不打算生了。自從她成了苯苯媽，她就把母愛之情全給了苯笨，很少出差，盡可能的和苯笨在一起。。。。。

“哎，那孩子，我沒聽到你的問題和麻煩呀”還是琳，細心，“是呀，你的麻煩呢？”我也附和著。。。。。

“麻煩就是，我那個公司，一直找不到個能交代的人和我換換手看著，挺揪著我的。你能來就好了，玉米上學，不需要你了，沒孩子拽著你，你能和我換手，讓我喘喘，我想多點時間給家裏，好不容易在家門口找到個可心的，這回我特滿意，想好好經營，我也４６了，也想踏實的過過家庭生活，過過”兒女“雙全”兒孫滿堂 “的日子了。。。。。”景很認真地說。

我心裏一陣酸痛，景，經曆了那麽多男人，最終是兩隻狗狗滿足了她家的感覺。。。。。我假裝去燒水，離開了沙發。。。。。

我順便又帶過來包腰果，給她倆手裏分點，剛坐下，就聽琳說；＂　狗的事兒說完了，說點人的事了，他是誰，哪來的。。。。。。”

這個琳真逗，這裏有人的事兒嗎？　“你要不要我替她再給你講一遍她遠大計劃？　”我邊吃邊對琳說，

“你講不清楚，拿腰果堵著嘴，讓她說，他是誰？　哪來的。。。。”琳笑著眼睛看景。

“他是門堆兒它爸，屬豬的，（那就是大景７歲）小時候是西城區的，是個飛機機械師，老婆出國後離了，沒孩子，因為門堆兒搬到順義的。我們還能怎麽認識呀。。。。。他人挺踏實的，給我安全感，。。。。”景一口氣，說完了。。。。。

腰果把我噎著了，我意外的咳起來，喝了幾杯水都不管事。。。。。琳，拍著我的後背幫我梳理梳理，嘴還不停的說：“老房子著火？　。。。。。。？

“差不多吧。。。。。我的主場，女上位。。。。”景不慌不忙地豎著大拇指，很牛#的回應。。。。

聽著她倆這些北京痞子暗語，我笑噴了，咳嗽的更厲害了。。。。。。

“門堆兒把苯笨製服了，我把它爸拿下了，我們這個家陰陽很平衡，符合政府的和諧方針，這進進出出，你來我往，這吃點，喝點，玩點，樂點。。。。都是賺滴。。。。”景　站在沙發上，高高在上的，一本正經的在那兒演呢，她把相聲那段改這裏來了。。。。。

琳已經笑著捂著肚子了，她一笑就肚子痛老毛病了。。。。

我聽不得這麽赤裸裸的讚美自己的事，趁著咳嗽間歇，抓起腰果，扔向景，這個滿腦子的生意經，這個幸福的臭流氓，女流氓。。。。。。。　


雲中山製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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