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鐵騎,助民勞動那些趣事
一張舊照片後麵的故事,
整理舊照片,選一些掃描到計算機裏保存,一張舊照片忽然映入眼簾,仔細一看,是我和戰友合影,看著這張照片,思緒飄遠,雖說往事如雲煙,飄渺而過,但是那照片上一個個栩栩如生的臉龐,還是把我帶回到那北國邊疆,那戈壁草原,嵬嵬大青山,那風雪邊防線,奔馳如飛的戰馬,那彪悍的騎手,勇敢的漢子們,和助民勞動時那風趣的故事。。。
這是一支大名鼎鼎的英雄的騎兵部隊,以蒙古族為主,加上漢,回,朝鮮族。。。
塞上秋寒,節令緊迫,生產隊長,來求援兵
每個騎兵連都和一個生產隊過掛鉤,結對子,互幫互助。一天,生產隊長,急急火火地跑來,要求騎兵連出兵,幫助秋收。
連長有點兒犯愁:你那麽一大片山地,我們這些人,能幫你多少?
隊長拍了怕胸脯:隻要你們騎兵連出動,我們村,男女老少齊上陣,出勤率特別高!特別是婦女,大姑娘,小媳婦,積極性高漲,都能出工!我這大秋保能收回來!
指導員眉頭一皺,挺好奇:為啥?
隊長 露出狡詐的笑容:紅火不過個人看人嘛!
連長很高興:好!一言為定!全連出動,幫你們秋收!
全連進行了戰前動員,除了講了助民秋收的意義,鼓動熱情,還特別強調了嚴格遵守群眾紀律。。。
大夥兒都挺高興,這一天到晚,摸爬滾打,射擊,投彈,刺殺,乘馬,斬劈,太緊張了!特別是捕俘偵查,擒拿格鬥,打得鼻青臉腫,摔得腰酸腿背疼,騎馬一蹓,到那山野地,收收莊稼,太好了!馬兒也高興:早該出去蹓一蹓了,快把我們快憋死了!這馬兒幾天不蹓,就煩躁打架,跟狗狗一樣鬧!
這村子在北邊幾十裏外的大山裏,先說說這烏蘭察布盟。
內蒙古烏蘭察布盟,高寒之地,南與山西,河北相鄰,北與外蒙古交界。曆史上曾是匈奴驕橫馳騁之地,漢武帝後,建立了強大的騎兵,終於擊敗匈奴,匈奴西遷到歐洲,一路攻城略地,滅了羅馬帝國,這就是曆史上有名的匈奴大遷移。匈奴走後,蒙古人興起,成吉思汗,彎弓射大雕。近代,漢人,逃荒要飯,走西口,(山曲走西口,廣為流傳,優美,淒涼)陸續遷入。為蒙漢混居,半農半牧。
這裏,民風彪悍,醇厚,當地的民歌山曲, 爬山調,悠揚婉轉,悲切動聽,幾乎都是唱男女自由亂愛的。
這地方的女子,蓧麥,蕎麥,山藥蛋,羊肉滋養,出落得水靈,直挑兒的個子,白淨的臉兒,性格潑辣,大膽熱烈的追求,一甩那黑黝黝的大辮子,兩眼泛動秋波,那挑逗的眼神,帶鉤子的,能把你的魂兒勾走,有魔力啊!有那意誌不堅定的,就迷迷糊糊就跟上走了!
嚴格遵守群眾紀律:此時翻譯過來就是:不要讓大辮子拖走!
鐵騎出動,歌聲嘹亮
天剛剛泛出點兒魚肚白,滿天的繁星還眨莫著眼,起床號響了!
最不喜歡聽起床號:1-2-3-1,3-5-1-2譯碼過來就是:懶-豬-快-起,懶-豬-快-起!
集合號接著又響了,霜氣橫秋,全連騎馬出發,馬兒們,異常興奮,跳著輕快的舞步,打著響鼻兒,翻騰跳躍,如蛟龍出海。連長,騎一匹暗色烏騅馬,指導員騎一匹卷毛白馬,領頭,分一排,二排,三排,四排,順序縱隊。因為是助民勞動,沒帶武器,沒有了那軍刀,槍支,馬鐙沉重的金屬撞擊聲,隻是輕盈的馬蹄聲。戰馬嘶鳴,四蹄翻騰,卷起滾滾黃塵,朝那北邊的荒山大漠,旋風似去了。一路驚起那沙雞,野兔,灰鶴,紅狐。我那卷毛青鬃馬,小青,是一個匹優良走馬,步伐奇異,是一種側對快步,急行如飛,騎手們投來羨慕的眼光,那是我的驕傲!
豪邁的歌聲,一波接一波,還依稀記著幾句,歌詞大意是:
我們是英雄騎兵連,
騎馬嗒嗒嗒走草原。
高山大河擋不住我們的路,
狂風暴雨遮不住我們的眼。
。。。。。。
。。。。。。
騎上追風的快馬,
舉起雪亮的軍刀。
。。。。。。
人民的騎兵是黨的手中劍,
打擊敵人似閃電。
。。。。。。
。。。。。。
駿馬奔馳,前麵馬子,蹬起的石子兒,像散彈一樣,打在後麵騎手臉上,生疼!
群山,荒漠,亂石崗,和那高高的枳芨草飛快地向後倒去。。。
進村了!三路騎兵縱隊,收攏隊形,放成慢步,馬蹄嗒嗒,歌聲再起。
偏僻的大山溝裏,一年到頭見不上個人,這下子來了一彪人馬,一百多生龍活虎的大小夥子,煙氣騰騰的馬隊!全村都出來了,男女老少,年輕後生們,興高采烈;大姑娘,小媳婦都穿著漂亮的花衣裳,大辮子,小辮兒們,戚戚喳喳,連光屁股小孩兒都跑出來了!
老鄉說得是:紅火不過個人看人!
割蓧麥
蓧麥生長在高寒山區,也叫鈴鐺麥,味香,勁兒大,吃了不易餓。這裏山大,地闊,隴長,長得稀稀拉拉,隨風搖晃。地邊,亂石榛莽,野玫瑰果紅,山菊潔白,黃芩映藍,龍膽花紫,裝點著離離秋原。
割麥要看功夫,善於農作的兵,煞腰,邁腿,揮刀,都在彈指一揮間,隻聽刷刷響,輕盈健步,
隻聽後麵嘰嘰嘎嘎,歡聲笑語,銀鈴般的笑聲,越迫越近,嘻嘻哈哈,還夾雜著挑逗聲 - 婦女隊從兩邊包抄上來了!
兵們隻覺得麵紅耳赤,心跳氣喘,不知哪個老兵喊了聲:快!快!快跑!大家不約而同,三步並作兩步,奮力揮刀,往前趕。像我這不善農作的,手忙腳亂,氣喘籲籲,也揮刀邁步,使勁兒往前竄,回頭一看,沒割倒的蓧麥,稀稀拉拉站著崗,也不管了,先逃出這女人國再說!
小景,長得個紅撲撲的娃娃臉,來自大興安嶺林區,不善農作,陷入重圍, 婦女們開始挑逗取樂。
這大嫂子小媳婦,過來人,口無遮攔,葷的素的都上,大姑娘羞紅著臉,隻是笑,那火辣辣的大眼睛,盯著看。小景,恨不得一頭鑽到地裏頭!無奈,他開始耍賴,放慢速度,想拉在後頭。這早被人家看透了:來!我幫你割兩隴,咱們來個肩並肩,膀靠膀!笑話接著說,可憐小景,煎炒烹炸,熟騰了。。。
後麵有婦女隊攆著,前麵的兵們,像驚弓之鳥,躥行的野兔兒,一猛子紮下去,就把那片蓧麥割完了,把生產隊長樂得,露出了滿意而狡猾的笑容:親仍解放軍就是頂用!幫大忙了!
這小景,被大嫂,小媳婦們煎炒烹炸,調理了這一陣,終於回到隊伍,但這還沒算完,又成了大夥兒的開心取笑的:老實交待!都許給幾家了?哈哈哈!
真像老鼠鑽到風箱裏,兩頭受氣!
山藥蛋
老鄉念叨:天旱了,有額的溝地;雨澇了,有額的坡地;雹子打了,有額的山藥蛋地;天旱了,雨澇了,雹打了,絕收,趕緊換蕎麥地!
好大一片山藥蛋地!望不到頭!
收山藥蛋又不一樣了,兩人一對兒,男的翻,女的檢。每人分了一個人兒 - 大辮子或小辮兒。
分到和我一塊兒幹活的,十二三歲的女孩兒,象小螞蚱一樣,蹦蹦跳跳,小手兒春了,滿是裂口,把那翻起來的山藥蛋,用柳條筐轍到大堆兒,那嘴像小家雀兒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說他們村裏那些事兒,我也就心不在焉地聽著,不時直起腰來,望一望那了闊的秋原:好大山!
不一會兒,小辮兒來事了 – 要我那紀念章!
我堅決地:不給!心裏想:小丫頭,還想要我的像章!這下可把她惱了,把小嘴兒一噘,眼睛看著我,那話一字一字地迸出來:你們解放軍就喜歡人家大姑娘,不待見額們小孩兒!
瞎說!你憑什麽說這個?
小辮兒往遠處指了指:你看人家二女子,三女子就有了像章!
順勢望去,隻見荒野地頭,一對對依稀朦朧的人影,大辮子們,小夥子們。。。
看來中間地頭休息時,大辮子與小辮兒們都交換了情報。我一怔:也是,咋一會兒功夫,弟兄們,一個個,紀念章都沒了?
小辮兒這一軍將得太狠了!“解放軍就喜歡大姑娘,不待見額們小孩兒!”,我可不想擔這個賴名譽!不情願地摘下紀念章:給你!刹那間,這哭臉兒變成笑臉!
中間休息,我扯著嗓子大喊:快!地頭集合讀報!不許亂跑!
日落西沉,晚霞映紅,群山泛紫,鵲噪歸林,牛羊回圈,炊煙嫋嫋。
大嫂做了一頓可口的蓧麵窩窩
吃飯時分到老百姓家裏,我們幾個兵,饑腸轆轆,去了一家,土坯泥房,石頭壘牆;大嫂,精幹秀氣,笑吟吟地看著我們,遞來山上采來的黃芩煮的熱茶。我們把一個幹糧袋解開,倒出來七八斤大米,大嫂樂得合不攏嘴:稀罕!留著過年吃!同誌們有的幫著挑水,有的掃院子,我抱起那一兩歲的小丫頭,大嫂騰出手來給我們做好吃的。
真是個麻利人兒!鍋台兒灶前,手腳不停,刷鍋台,起灶火,擦鍋洗碗,熬湯燉肉;同時嘴裏說個不停,村裏的事兒,家裏的事。。。
最拿手的是當地的蓧麵窩窩,用手搓成薄絹兒,上籠屜蒸。熱氣騰騰,蓧麵窩窩餄烙麵,薄如紙,香噴噴,羊肉,辣椒,爆蔥花兒,真香啊!比額們食堂做的棒多了!
鞭敲金鐙響,高唱凱歌還
集合號又響了,天上星星朝你調皮地眨莫著眼:嗨!饞貓兒們!該收兵回營了!戰士們道別了鄉親,攀鞍認蹬,縱身上馬,星夜登程。鐵騎奔騰,前麵馬蹄聲急,鐵蹄撞擊山石,迸出一溜火星,帶著那一天的辛勞和樂趣,朝著營地,旋風似去了。。。
後記
紅火不過個人看人!
以前,把這故事當笑話說,來美後,由於工作關係,有一段,都是精神保健,心理康複的課題,和精神病學家,心理專家泡在一起,實驗數學模型,統計分析,例案分析,數據處理,明白了不少道理。
喜歡熱鬧,樂見生人,喜見生麵孔,是芸芸眾生,渴望感情,最正常,健康的欲望,特別有益於心理健康,這都成了經典的心理治療,精神康複的主要方法。反之,不利於心理健康。會帶來一係列心理和精神方麵的問題。。。
那陝北民歌,趕牲靈,荒涼,優美,樸實,是黃土高原,青山大漠人們思想感情真實描述,人們渴望情感的願望的真切表露。。。
照片
毛腿沙雞 Sandgrouse來自百度百科
蓧麥 來自百度百科
蓧麥 麵窩窩來自互動百科
戰友合影
那個年代的年輕人,帽徽領章,棉軍帽,多麽地牛X啊。
咱這樣的人,夢裏都沒敢夢見過,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