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戀一座城市,不是因為城裏有你愛戀牽掛的人,就是因為城裏有你一去不返的青春。”(摘自網絡)
時隔經年,再次站在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口,居然不知身是何處。北京的活力和變幻,讓人讚歎,令人迷惑。心中珍藏的北京,你在哪裏?
我心深處,最有“在北京”感覺的一隅莫過於故宮的角樓。每次經停北京,即使時間再匆忙,也會叫上車,穿過長安街,經南池子路口向北,過北池子大街,去探訪故宮東北角的角樓。春華秋月,陰晴雨雪,莊嚴沉靜秀美的角樓,倒影在一池碧水中,亙古不變地默默佇立,讓看的人心裏也一點點的靜下來。
記得故宮的宮牆和護城河之間的夾道以前是可以通行的,神武門前有左右兩個入口。曾經在傍晚時分漫步高高的宮牆之下,靜靜的城河邊有漁者獨釣暈黃的餘輝,那一刻的安詳和靜謐至今不忍相忘。拾步北行,漸漸就聽到歡歌笑語,鼓樂喧天,東華門外的小廣場上早已聚齊了愛扭秧歌的大爺大媽,古舊厚重的城牆下當今的現世安穩分外的鮮活可喜。隻可惜夾道現已關閉,扭秧歌的地方應該還開放吧。
愛上北京最初是因為愛上了京腔。剛到北京的時候曾經被公交售票員的囫圇話蒙得暈頭轉向,後來請教北京籍同學,狠狠聽,慢慢適應了那種含著核桃似的說話方式;再後來,去了人藝劇場,在林連昆,蒲存昕們的字正腔圓裏徹底淪陷。那時候愛去胡同聽老人們侃山,那嗓間人情練達的沉穩和舌尖世事通明的圓融聽著心裏熨貼。可惜對胡同的浪漫情懷很快就在和公廁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中悄然夭折。
現在的北京已再見不到觸目驚心的"拆“字,幸存下來的胡同已經漲到了天價,沒有人再拆得起,老北京人對於胡同的赤子情懷好歹有了寄托之處。
在所剩不多,仍然保持著少許老北京原汁原味的胡同中,五道營漸漸崛起,成為京城小資的新寵。“五道營胡同,明朝屬崇教坊,稱武德衛營。據傳此地為明朝守城的兵營駐地,故名。清朝屬鑲黃旗,稱五道營。位於安定門立交橋東側,東起雍和宮大街,西止安定門內大街。”(摘自百度)這條全長不過600多米的胡同裏如今已開滿了酒吧,餐館和特色小店,各戶各院前的葳蕤綠植清爽悅目。遊人不多,和人聲鼎沸的南鑼鼓巷比起來,算得上清淨。
五道營的情調小店據說有很多是老外和海歸所開
不知何故,我家老爺對南鑼鼓巷情有獨鍾,在他的強烈要求下,一個將雨未雨的桑拿天,我們去到那裏。走了沒幾步,就被摩肩接踵,打著小旗大呼小叫的旅遊團嚇得拐進了雨兒胡同。信步往北,穿過牌樓便到了修繕一新的玉河。“玉河曾是元代連通海子與通惠河的主要河段,由郭守敬於至元三十年(1293年)修建完畢,後淪為暗河,2005年始獲整修。“(摘自網絡)如今的玉河上亭台樓榭,岸邊花木扶疏,新蓋的灰瓦紅門的四合院,頗有古風。
位於雨兒胡同中段的齊白石故居紀念館,典型的一進式北京四合院
玉河邊新開發的高檔四合院
玉河上雨兒橋
記憶中即使莊嚴沉重如北京也有浪漫美好的時分。春天來臨,漫天黃沙過後,總有那麽幾天的碧日藍天,和風熙 熙,那時候西華門前的紫玉蘭便會爍爍其華,天安門廣場上也會飄起五顏六色的風箏。而北京城裏最浪漫的角落當屬什刹海,寧靜的湖水和婆娑的垂柳讓我有身在故鄉的錯覺。十年前離開北京時,後海一帶雖已聲名鵲起,也還清靜空曠,不多的幾家酒吧總是低低地放著音樂,用雅致的情調作攬客的招牌。當年無數次地踏足那裏,隻為那份寂靜安詳。
話說那日午後,跨過雨兒橋,沿著玉河逶迤北行,穿過地安門大街,到得前海故地重遊,卻驚覺身處三裏屯酒吧街那樣的熱鬧所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樂聲從鱗次櫛比的酒肆飯館不絕於耳地傳來,熙熙攘攘的人流,悶熱的擰得出水的空氣,叫人心慌。忽爾狂風乍起,急急避入一家酒吧躲雨。才剛坐定,老板娘家的小貓咪就磨磨蹭蹭地擠到我家大小寶中間躺下睡覺。孩子們頓時興致高昂,二娃一貓玩成一團。窗外雨驟風急,遊人早已四散,煙雨中的什刹海安寧縹緲,是心中舊識。孩子們的笑鬧聲仿佛從很遠處傳來,我舉起相機,將這一刻的圓滿攝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