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海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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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盡染

(2015-10-04 10:01:57) 下一個

秋色盡染

龐靜 二零一五年九月二十四日
 
“你們家家都有當醫生的孩子,我隻有一個兒子,來不及了。得,趕緊打電話告訴兒子找一個當醫生的老婆。” 大器用極其嚴肅的口氣對我說。我捂著已經笑疼了的肚子繼續笑。
 
“你猜,我給兒子發這類指令時他怎麽說?” 大器斜描了一眼七倒八歪的我,一點同情心也沒產生,繼續說。“兒子說了,媽,我一定給你找個她爸媽是七七級的,最好她爸媽還是清華北大的。保證讓你的親家倍兒知道你的份量。”
 
“唉喲,我真不行了。” 我捂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饒。今天大器那個優秀的兒子不在,正好成了大器說段子的道具。
 
自從幾年前幾個朋友在我家聚會之後我就決定要年年和朋友們聚一次。常常聽朋友們說人生無常,世事難料,為了無悔,趕緊了了未了的心願。我細數未了的心願,一個一個排出來,心裏前後左右地估量,未了又如何?反正現在找不到即將後悔的感覺。我唯獨放不下和朋友們的年聚。獨慣了,享受朋友們歡聚一起的熱鬧會更加盡興。
 
去年聚會時,發燒友釗偷拍了幾張人物特寫,令人心動,在朋友們當中一舉成名。今天聚會大家不約而同稱他大師。我的兒子們都回來參加這次聚會,我事先就跟大師說好為我們照全家福。大師和梵是倆口子。梵的心思玲瓏剔透,督促著大師先到。趁著大夥還沒到,先為我們照全家福。第二天見到照片,果真不負眾望。我麻利地把照片寄給了遠方的親朋好友們。
 
今年我們自入夏就開始尋找年聚的日子,真難。我們終於在“肚兜(doodle)”上找到了一列綠色。九月十九號,光這幾個數字就為我們的年聚添了不少的彩頭。薈提議這次年聚大家共同準備,所以都很輕鬆。日子訂了之後,一會是珞的表妹們邀她一起去巴黎,一會又是曉要帶女兒去訪霍普金斯大學,明明知道在所難免,可就是令人揪心。臨近,中途改變計劃的朋友們終於又改邪歸正。不料,一星期前薈的老公洵又被國內課題組急召。薈講話:以後再這樣,我們就不帶你玩了。直到九月十九號,中午明發短信說剛帶兒子看完急診,扁桃體發炎,他們家人都或多或少出現了類似症狀,為了朋友們的健康,他們一家不來聚會了。園無缺,滿何來?隻可惜大家失了一次口福。明前一陣子去中國工作,特意上了龍井山,在茶農家住了兩天,專為釆茶。大家早就盼著試一試新茶到底妙在何處,天意,這回隻能留著念想了。
 
年聚很重要的一項是美食大餐。雖然朋友們是不是憋足了勁兒比廚藝不得而知,但是盤中殘羹自然使大餐成了大賽。我記得去年曉帶了一盤自種自製的窩芛絲,清綠爽眼,可卻慘遭冷落。她當時憤憤不平地說:這幫人不會欣賞。今年她不玩有機了,隻獻上自家的最愛。老公岩酷愛釣魚。曉家鄉太湖,熏魚本是看家本事。岩去九十邁以外的湖區釣來“牆眼”,曉精烹細作。他們還帶來一鍋醃篤鮮。這一盤一鍋最早見底。
 
梵和大師精製了一盤幹煎三文魚,到了聚會尾聲還半盤之餘。梵不解地自語:平日這道煎魚很香,今天怎麽就無人青睞呢?我說:想想明星都恨“撞衫”就明白了。我準備了一大盤鹵羊小腿。平日裏兒子一頓消滅兩條。聚會時,為了給其它美食留足空間,他們居然幾個人從一條小腿上切肉,全然不念交情,堅決不為我捧場。還好,我做的那盤涼拌蘿卜黃瓜絲見了底。
 
黛幾年前是通用派駐上海通用的代表,現在已經易主,為上海通用工作。我們兩家也是幾十年的交情。這回她來通用開會,恰好可以參加我們的年聚。我也借機為老朋友引見新朋友。黛的孩子們還上高中,自然比我們年輕很多。大器摸著人家一頭順溜的黑頭發說:真漂亮,怎麽長的像個小娟人兒。黛五尺八的個子,從北京什刹海業餘體校籃球運動員成長為女博士女工程師,又一路升到公司管理階層,估計大器的依老賣老讓黛又長了見識。
 
薈的小女兒晨々曆次聚會中不是纏著哥哥丁々,就是在人堆裏鑽來鑽去,不僅是大家的寵兒,還是大師的模特。這次她不僅腦門上出了青春痘,而且再不像以前活蹦亂跳。她隻躲在媽媽身後,專心致誌地編弄媽媽的頭發。大師本打算用免費模特繼續成名,隻能成空想了。
 
外麵秋光明媚,女眷們都想讓大師為自己照一張靚影。大器完全不考慮學生資質,硬是教我們造形,害得我腿直抽筋。今天大器主講室內裝飾的實用和審美。她給學生們講了那麽多年,這次讓朋友們也沾沾光。她一開講,我的腦子就開始暈。好在薈端著她做的菜飯往大家盤子裏分,我還知道自己吃五穀雜糧接著地氣。大器指著電視屏幕上的一座橋說長道短,還說她遠遠地看到那座橋已經淚盈滿眶。而我,為了東施效顰,從橋的圖片上認真尋找奇特,未果。最後隻能反思自己麵對大師曠世之作竟然無動的心情,突然覺得大器的眼淚更能使我感動。大器演示了盧芺宮的入口,一座金字塔形式的玻璃建築,是中國人引以為傲的建築大師老貝的設計。無論大器如何巧舌如簧,我就是覺得它不倫不類。
 
珞每年都為我帶來一盆蝴蝶蘭,而且瓷套盆是她親自設計親自摔泥上色烤製的。她前兩年的作品很能表現女人內心的紋路。今年這個盆主調暗禇色,配了雜亂的土綠色條紋,整體線條很簡練,十分大氣。前兩天她告訴我一朋友看了她的作品,無意中一句“沒有風格”令她糾結。她很喜歡孤獨地玩泥巴,享受陶瓷的創作。可是別人的評論又使她懷疑自己的創作實力。
 
大器展示了一幅又一幅的照片,不乏大師之作。她講形講色講光影,講它們通過視覺對心靈的衝撞。幾個朋友同時發問:到哪去找那個顏色比例分配的色板呢?大器說這個色調比例是後人分析成名設計的結果。眾人心中立時生出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疑惑。大器對坐在身後的我說:糟糕,這都是工程師的問題。我心裏有點著急:藝術細胞這玩藝兒就真的沒規矩嗎?工程師和藝術家真的是走平行線嗎?
 
????大聲提問:龐靜是個很簡單的人,可她的家這麽亂,這是不是一種平衡?大器顧不得發楞,馬上豎著大拇指朗朗道:好學生。眾人大笑。珞對大器說:我可不能讓你看到我家,省得講究了半天還被你發現庸俗。
 
眾人一邊喂肚子一邊學習審美。兒子特意告訴我巧克力蛋糕很棒。這是小地保的傑作,歐式風格,巧克力味極濃,少糖,鬆軟適度。她的廚藝正在趕超她的姑姑????。????今年還是做鍋貼,一素一葷。眾人吃到嘴裏,馬上想起了去年的豆腐韮菜餡鍋貼,接著就對今年的鍋貼表示不滿。麵對朋友們的嬌情,能言善辯的????也隻能無可奈何。遠坐一邊的老公心疼老婆,一再說老婆做事求的是麵麵俱到、盡善盡美。
 
大器並不認真回答工程師們的問題,反而自顧自地打量著坐在前麵的娟。過了一會兒,她轉頭對我說:嗯,她很有範兒。大器還真是眼光獨到。娟曾經給我看過一篇大學生活的回憶錄。其中一個男生寫了學校的一次大型晚會上,小天鵝之死的巴蕾舞對他心裏造成的震撼,至今餘震猶在。娟就是當年舞台上穿著白色天鵝裙翩翩旋轉的孤獨的小天鵝。
 
聽完了大器忽悠建築藝術和室內傢俱的美,大師感歎自己背著沉甸甸的相機走南闖北了那麽多年,竟然忽略那麽多的角度,錯過了那麽多的美景鏡頭。好歹大師還從大器的講座中聽出了一二,而我呢?隻覺得離藝術更加遙遠,可能多數朋友們和我差不多,因為話題一下子就轉到了生老病死。薈說她的朋友參加過一個死亡聚會,專門討論各種遺囑及救與不救的內容。她是教學醫院的醫生,自告奮勇下次年聚可以逐條為大家解釋醫院那份救與不救的單子。行了,下一次年聚的主題主講人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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