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童年
二、劉老師的啟蒙
剛上學時劉老師對我們可好了。劉老師個頭不高，一雙大眼睛慈愛中透著威嚴。她講話雖然是和和氣氣，但我們聽著非常權威。那些愛搗亂的孩子們當著她的麵都很規矩。她讓我們上課手背後坐直，兩眼直視黑板。如此要保持一堂課四十五分鍾。我當時大腦的肌肉還沒發育好，明知道坐那麽直很難過，可也不知道有什麽辦法能讓自己不難受。往往是不知不覺地就坐歪了。劉老師若發現誰坐歪了一定點名批評，同時她還表揚好同學。當年小平小芳就老受她表揚，我就總挨批評。好在我挨批評並不孤單，許多同學下課與我一起合夥譏笑小平小芳她們，說她們拍馬屁討好老師。
話雖這麽說，其實我們都喜歡劉老師。我們班有一個小男孩叫劉小波。園園胖胖的，但穿著又髒又破。他家住在安化裏，很窮，父母也不管他。放學後劉老師就把他留在學校，幫他洗幹淨，教他寫作業，還給他買吃的。聽同學們講這事兒時，我很羨慕劉小波。
我現在這麽喜歡寫文章與劉老師當年啟蒙有很大關係。有一年秋天她帶全班去龍潭湖寫生。這個寫生不是畫畫而是寫文章描述自然景色。我們一幫儍孩子坐在湖邊既不會欣賞湖光秋色，更不會景中生情。一個個握著一支筆拿著一個本子，大眼瞪小眼。劉老師站起身來指著天上南飛的大燕對我們說，你們看，它們的隊形在隨著飛行而變化。你們想一想，它們要飛去哪裏呀。接著她又問誰可以描述一下大燕和藍天。小儍瓜們一下子開了竅，許多玩泥的小髒手都舉起來了。
劉老師還為我們組織了一個朗誦小組。之前我非常緊張，害怕劉老師不選我。那些天我上課坐得很直，居然被劉老師表揚了。我那些小夥伴們那些天也都努力表現。後來才知道全班同學都是朗誦小組的。大人就是會哄小孩，一個小計謀就哄得我們上課坐得筆直。我們識字少，念書很費力。常常念會了字，但不知字裏行間的意思。可是一篇文章經劉老師一朗誦意思就出來了，很神。所以我們都想學會朗誦。（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