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幸福二小

灰色的童年

龐靜 二零一二年三月三十號

我的童年有最忠誠的同伴，我的雙胞胎姐姐小平。大家都說她是姐姐，事實上我是出謀劃策的那一個。沒有人的友誼能與我們攀比，因為我們倆好事壞事一起做，始終不離不棄。童年的快樂因為我們倆在一起而變得更快樂。童年的苦難因為我們倆共同經曆而變得沒有那麽沉重了。我們還有一個姐姐曉楓和一個哥哥海峯。姐姐曾經在我們的童年裏充當家長的角色。其實她隻比我們年長三歲而已。我把我們的童年稱之為灰色，因為童年的年代是混亂的，我們不知道如何分辯白與黑。各種各樣的事情五味陳雜，混合起來在我的腦海中就是灰色。

一、幸福二小

我們小時候上的第一所小學，也是唯一一所我們上過的小學叫幸福村二小。四鄰八坊都稱之為幸福二小。我們是一九六三年開始上小學。我們的第一位老師叫劉萬華劉老師。剛開始我們一年級每個班大概有五十個學生。男女生大概各半。我們班是一年級二班。要講幸福二小的日子，就離不開劉老師和我們一年級二班的同學們。

我現在還能叫出名字的同學有一長串。陳平，我的異卵雙胞胎姐妹理所當然地和我一班。我們院子裏的錘子，小唯也在我們班。還有小芳，由廣慶，孟賀，龔劃時，李建設，項世傑，付緒文，張貴鎖，石希賢，孫麗，大琴，李立敏，李瑞芝，陳少青、、、。好多人的名字已經想不起來了。姚小芳是劉老師指定的班主席。我當時很羨慕她的漂亮，人長得漂亮，衣服也穿得漂亮。她是典型的美人胚，杏仁眼柳葉眉，黑眼球黑亮，周邊很白，長臉型，又挺又直的鼻子，嘴唇不大不小恰到好處。常穿一條棕色呢料的背帶裙。要說我的描述俗氣，但我真想不出別的更恰當的言語來描繪她。小芳人一點也不俗。我猜當年劉老師選小芳當班主席一定是因為她漂亮出眾。我現在仔細想我們調皮搗蛋那些事小芳參與了哪一件。一件都沒有。她媽媽是老師。老師家出來的孩子就是比較乖。大琴當年留一個娃娃頭，配上她的園臉園眼睛，就像一個大娃娃。大琴媽媽那時是幸福一小的校長，個頭很矮，眼鏡片象瓶子底那麽厚，一圈一圈的紋路都十分淸楚。大琴是我的死黨，我說做什麽，她問都不問，一定隨著。

我們當年上學，從第一天起就是得走。學校離家很近。到錘子他家，站在大床上，踩著摞起來的被子，從一扇小窗可以看見學校的大操場。出了院門，往北走大約四百米再往西拐走二百米就到了。學校大門是衝北開的，對麵是兒童醫院和二十六中。相隔的一段路大約不足兩百米，東麵是一個練車場。西邊是一個煤廠的圍牆。那時候大家不論一年級還是六年級，家遠還是家近，都是自己步行上學，沒有家長陪伴左右。那時候路上汽車很少。學校上學放學前後，附近馬路上一群一群書包斜挎的孩子們，熙熙攘攘，歡聲笑語，陽光燦爛。

文革中複課鬧革命之後我們班的老師換成了王清泰。我們的班重新編了。新來的同學有新誼，小京，宋俊濤，來彬，新麗，等等。新麗挺事兒的，但大家並不把她當回事兒。有一次為一件小事王清泰不調查就認定是大琴的錯，並在課堂上公開批評大琴。我氣不過站起來向王老師講道理。王老師連著我一起指責。剛剛經曆了罷課鬧革命，我們在外麵瘋玩習慣了，我一看據理力爭對王老師無效，我就說你不講理我們就不上課了。我自己帶頭背上書包出了教室，班裏一幫人都緊步我後塵出來了。我帶著大家回到我家玩了一天。第二天這夥人又一早聚到了我家。後來我們實在玩得無聊了，心裏又都惦記著學校，接近晌午時又都回教室了。王老師看見我們回來什麽也沒說。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