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記憶的零星碎片

 (一) --算盤子機槍

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中,我讀小學. 有一部電影風靡一時,那就是<<英雄 兒女>>,有趣的不是這部電影,而是電影中使用的機槍. 當時胡同裏,學校裏,每一個小孩都在講”算盤子機槍”.而且每個小孩的手裏都拿著一個算盤, 僻俐啪拉的摔著算盤,叫嚷著”算盤子機槍” 開始玩打仗的遊戲. 一直沒有搞懂為什麽要叫”算盤子機槍”? 多年後,與友人聊天時,才終於明白那不叫”算盤子機槍”,而是叫”轉盤子機槍”.

 

(二) – 孔老二殺了少正卯

大概讀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開始批林批孔.一日, 學校召開全體師生大會.我們班委派我上台發言.記得那時剛開始學習寫作文, 班主任老師幫忙草就了一篇批判稿,好象還有很多字不認識,老師標注了漢語拚音. 就結結巴巴的上台了. 通篇什麽也不記得了,隻記得其中有一句話;”孔老二殺了少正卯.” 這是我對孔夫子的第一直接印象.

(三) – 鄧小平耍花招

後來,故鄉小城滿大街唱著同一首歌:” 鄧小平耍花招,以木亂鋼把複辟搞.” 我和同學們跳皮筋,跳格子,唱著這首歌, 五,六歲的弟弟和小夥伴們摔跤,同樣唱著這首歌, 而且還一手拿木棍,一手拿鐵絲, 比劃著唱, 意思是把木頭當鋼鐵就是搞複辟. 也是許多年後,才知道搞錯了,應該是以目亂綱把複辟搞. 我也曾經問過許多人,他們都沒有聽過這首歌.後來專門問過媽媽,媽媽說:’那是故鄉小城一個會譜曲的人編寫的. “ 我也曾經唱給兒子聽,兒子說:”這不是音樂,象說話.” 我說: “那就是Rip,” 用說來唱歌. 小城人居然走在了前頭.

(四) – 哭不出來就想再也看不見姥姥了

小學五年級時,毛主席去世.學校,班裏,到處舉行悼念活動.班主任老師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哭,大聲的哭,否則不能當選三好學生. 可越想著要哭,就總要笑,越急越哭不出來. 已經讀初中的表姐數落我:”你真笨,用唾末塗在眼睛上, 然後使勁揉眼睛,表情要悲痛.” 可我的表情過不了表姐這一關. 表姐的主意真多,掐自己的胳膊,又下不去手.最後表姐出了一絕招:”想姥姥,你就想再也看不見姥姥.” 因為那時姥姥去世,而且我和表姐從小是姥姥帶大的. 於是我大哭.

(五) – 本報訊,下轉第三版.

也是小學五年級,悼念毛主席的活動.每個學生都要上去發言.一男同學上去,開始念,一開始很流利順暢,念到中間突然來了一句:”下轉第三版.” 惹來哄堂大笑. 另一女同學上去,一開始就念:”本報訊,我全軍指戰員懷著悲痛的心情…..” 又大笑.最後,連班主任老師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