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五十,布布突然間想喝咖啡,但醫院裏能找到咖啡的地方都沒有開門,怎麽辦呢?我在樓下大廳裏遊蕩了一會兒,不知不覺中走出了門,來到門外的小公園,看了一下表,已經五點了。
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猛然間想起附近住著一個“特別的人” ,這個人因年少時故意殺人罪判處25年有期徒刑,大概十年前,我采訪過他,我記得他說他要失去的時間,每天4點起床鍛煉身體,5點開始一天的工作。
十年過去了,他還在這裏住嗎?他的生活起了哪些變化?他周圍的人認可他嗎?……想到這裏,我的胃又開始翻騰起來,但似乎有一種力量驅使著我開始翻閱手機通訊錄,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翻閱,發現這個通訊錄上的人,有的已經不在人世了,有的因各種原因失聯了,但在這群人中,我確實翻到了我要找的人,並且撥通了他的電話(我的這個習慣很不好,但這也是我的一個特點,想起你來,無論多麽不是時候,我都會給你打電話,你可以不接,但我不能不打。)
非常幸運,他接了,並且在我的提醒下,想起了我。我問他是否還住在兒童醫院附近,他說是,而且他剛剛鍛煉完身體準備去遛狗,我告訴他我現在在兒童醫院樓下的小公園,如果他不介意,幫我去買一杯咖啡,咖啡店一般都5點開門。他很愉快地答應了,於是十分鍾後,我再次見到了他,手裏端著一杯咖啡。
其實十年前隻是一麵之緣,但他還記得我當時哭的梨花帶雨,他說他記得我有一顆柔軟的心,但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被他現在的母親(也是他曾經開槍打死的孩子的母親)所感動,確切地說也不是那位母親,而是第一次確切理解“神就是愛”這句話的確切含義。為了愛與被愛,我們才曆盡磨難地活著,我們無時無刻不渴望無條件的愛,但是從不曾抬頭看天,盡管我們每天都活在大自然白白的恩典中。
我問起他的的母親以及他的近況,工作和生活,好的和壞的;問他是否仍然有人用過去評判和定義他,他的過去以及他皮膚的顏色,他說:“當然,但我現在是基督徒,我們是世上的鹽,如果鹽失去了鹽分,那麽從今以後就沒有什麽用了,隻能被丟在人的腳下。”
我說你現在看上去很Hot,我能看得出你用行動保持最新鮮和最好的鹽的力量。
他苦笑,他說他曾把靈魂賣給了魔鬼,但耶穌贖回了它,現在,他通過征服自己的身體和生命來學習,每一天醒來,都把命運交給耶穌作為非常明確的指導,然後每天尋求更多來獲得這種自我征服。盡管有時看不到它,但時間肯定會獲得對世俗力量的征服,他現在還經常看到不公,有時候也會憤怒,例如不久前他親眼看到有人將此公園報亭踹倒把裏麵的書扔的到處都是,當時他差點一點把那人按在地上毆打,但他咬牙忍住了,他不知道那個憤怒的人身上發生了什麽,隻能從征服自己的所有邪惡開始,為那人禱告,然後看著他離開,再整理好周圍的一切……他說:“Maychi,你也將成為一支神需要並且必須使用的力量,我可以感受到你身上這種力量的存在。”
我有嗎?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沒有偏見,就像我眼中的黑手黨和白手黨都差不多;但有時候我又特別有偏見,就像我看今天的民主黨是邪惡的代言人,而共和黨確是邪惡本身。
怎麽得了,我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