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兩個問題少年（長篇紀實小說《迷途的羔羊》）

 

傑森在美國陸戰隊服役的時候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S, 他們退伍後又一起去學了廚師，然後在一起工作了很多年。傑森和S那時候都想一輩子不結婚過單身生活，但是後來傑森遇到我了，並且結婚有了孩子。傑森回到美國的時候就跟S第一時間聯係上了，等我到了美國不久，在傑森的邀請下，S也從外州搬到了Fargo，住在了我們的樓下，開始我很高興傑森在人生中有這麽一個好朋友，於是我們相處的像一家人似的，他倆都是五星級大廚，以前一起在謝爾頓工作多年，因此家中根本不用我做飯。他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喝酒一起玩兒，我也覺得S像我的另一個小叔子似的，直到我發現了他倆的秘密。

在沒有參軍之前，S 和傑森是兩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少年，兩個人在不同的小鎮，互相並不認識，但都不是省油的燈，小時候犯過很多錯誤主要是毒品和打架。他們笑著說要不是在美國陸戰隊成了戰友，也會在監獄裏成為獄友。當然，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先介紹誰呢？說S吧，小的時候，S算是一個小神童，比一般孩子都聰明。可惜命運多舛，父母隻顧了自己享樂誰也不管孩子，生下來就扔給年邁單身的爺爺，各自不知去向了。S對父母一直抱有仇恨，以至於我問過幾次他都不願意提起他們，故事也就隻能從他自己身上說起了。

S 從小人小鬼大，是一位不斷製造麻煩的小混蛋。據他自己回憶，大概八歲時開始行走江湖並誤入歧途，12歲的時候，曾是一家信用卡盜竊組織的負責人。是的，沒錯，我反複與他確認過：12歲！那時候的美國，最大電視是36英寸，汽油大概是一美元／加侖，他說他不記得當時是否有微波爐。

那年，這些問題孩子經常在一起廝混，他們很多都還在上學，唯一的收入來源是家長，但他們的家長都不怎麽給孩子錢，有的孩子根本就沒有一個像樣的家長。因此錢總是很緊，有兩個孩子情況更糟。

夏天暑假裏的一天，這些孩子們聚在一起玩耍，無意間翻看到自行車的廣告雜誌，就夢想著大家集資買一輛最好的自行車：360度旋轉頸部，塑料mag輪輞，腳釘，手刹車裝置。他們在一起討論如何存錢，但是很快意識到這要花很多時間來存錢。然後S注意到他們正在查看的廣告可以使用信用卡。

一切都從一家連鎖百貨商店開始。S 在那個連鎖店排隊付款，他的前麵有一位女士在她的信用卡上買了東西，他們的手上有一個卡片印記器，S說他基本上是用它手動記錄信用卡。

 

 

那位女士在收據上簽字後，收銀員將複寫紙扔進了垃圾桶，女士拎著東西離開， 但S卻能清楚地讀懂這些數字。

但是他們怎麽做呢？ 別的孩子都記不住也不知道怎麽弄，隻有S可以。於是他雖然年紀最小，就成了頭子。那些大一點的孩子則在夜間騎著笨拙的自行車到百貨商店尋找裝有碳紙的垃圾袋，抓住幾個，然後分門別類的進行分析分析，哪個卡看起來最老，信用就是最好的。他們通過電話訂購了自行車，並添加了各種選項，但是地址選擇都是那些沒有人住的房子。幾天後，他們順利收到了一輛嶄新的自行車。

從那天開始， 每天晚上，孩子們都去找垃圾袋，放在一起一一由12歲的小S進行分析，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少年們幾乎每人都騎著一輛很棒的自行車。

屢試得手以後，終於有人開始變的愚蠢了，他們中有一個孩子違反了紀律：把一個水果籃定到了他自己的家裏。那時候，夏天的暑假很快就要結束了，所有的孩子還沉浸在未來美好的財富生活裏。

當那個訂花籃的孩子給其他孩子和小S打電話時，他們像前十幾次一樣迅速采取了行動，騎著他們的自行車到了那個孩子的家。雖然大家到達的時間各有不同，但他們被一網打盡了。哦，我忘了提，那個訂花籃的孩子的父親當時是一名兼職警察，這個家庭朋友也是一個警察，他們已經注意幾個孩子很久了。

再說說傑森的童年。傑森父母工作都很忙，還有三個姊妹，因此他也跟野孩子差不多。公公並不是傑森的

 

親生父親，那時候他很年輕，生活閱曆也不咋地，更不會教育孩子，也算半個混蛋吧！因此那時候他們父子的關係也就一般般。傑森從小生的俊俏，像個女孩子，個子長得比一般孩子都高，再加上小家夥從小就見麵熟，由此引起了一個隱藏的不怎麽深的戀童癖老淫棍的注意，那個老家夥就住在馬路對麵，他很喜歡給孩子們買冰激淩和糖果，用來引誘貪吃的小朋友。傑森和幾個長得還可以的男孩很快就和老家夥成為了朋友，並陸續陷入了老淫棍的魔掌，一一都被猥褻了，但是那老家夥很會連哄再嚇，孩子們都不敢告訴家長，有兩個因為長得醜逃過此劫的男孩因此感到難過，覺得老家夥不能平易近人 。

傑森的個子比較高，顯得比別的孩子都大，他也很勇敢，最終告訴了他的媽媽，也就是我那“可愛的”美國胖婆婆，可不知道婆婆怎麽想的，並沒有出來為自己的孩子伸張正義，把老家夥送進監獄，而是把小傑森訓斥了一頓，不要讓他再去那個老家夥家了，就這麽簡單的幾句話給打發了。小傑森非常難過，後來，他們一家搬到了明尼蘇達，他就再也沒見過那個老淫棍，隻是，這一塊陰影和恥辱，永久的銘記在這個孩子的心裏了。

老淫棍是躲開了，但小傑森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後來又患了心肌炎，持續發高燒，休學一年，這倒好，個子卻越長越高，模樣也越來越好看，但學習卻越來越跟不上了。補課吧！於是就引來了另一個老色鬼——傑森的一個女老師，她讓傑森去她家補課，但補的是成人遊戲課，她猥褻了小傑森將近一年，也沒被其他老師發現。可憐的小傑森對這個美好的世界和罪惡的人類一無所知，還以為那是愛情，並下定決心勵誌長大後要娶她。當然，這裏要講述的並不是這些傷心事，而是他如何成為問題少年的。

16歲的時候，一個夏天的深夜，他和兩個家夥喝了酒在街上閑逛，酒精的作用下，這幾個傻蛋突發奇想，想努力探視自由的極限，於是一個瘋狂的主意浮出一個小子的腦海：“讓我們偷一輛車去兜風！當然，兜風完了再將其歸還。對車主來說車輛隻是換了一個地方，因為我們不會損壞車輛也不會傷害任何人。”那家夥說。

傑森和另一個蠢貨齊聲讚同！對於醉酒和愚蠢的美國青少年來說，這似乎很有趣。

但由於他們既沒有工具也沒有專業知識來解鎖，沒辦法啟動汽車。於是他們沿路繼續尋找沒上鎖的汽車。傑森說，他們那晚很驚訝地知道原來有那麽多的人晚上不鎖車。

經過大約半小時的搜索，他們發現了一輛既沒有上鎖又沒拔鑰匙的汽車。那是一輛雷諾，他的朋友跳上駕駛員座位，然後對傑森說：“最好你來開，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怎麽開車。”

其實傑森也不會開車。但是他們換了個地方，一個做副駕駛，一個坐後麵，傑森開始學開車：踩離合器，點火，掛檔，鬆開離合器，啟動......他太快地鬆開了離合器，車一下子衝了出去，“哐當”一下子撞到了停在麵前的另一輛車，隨後停了下來。車上一片驚呼，傑森還算沉穩，他迅速重新啟動汽車，掛了倒檔，一下子又將後麵的汽車撞到，又一陣驚呼，然後傑森沉住氣再次嚐試。這次他向左旋轉方向盤，並在鬆開離合器的同時給了一些油門。

汽車猛烈加速，在他完全沒有時間校正方向盤之前，車開始在公園裏快速行駛，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震動和抽搐。這幾個小子都喝醉了，有一個開始在車裏嘔吐，但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傑森對汽車失去了控製。他們駛過幾棵剛種下的小樹苗，撞到了混凝土擋土牆上。傑森的胸部撞到了方向盤，氣囊爆出。

沉默片刻，有個小子突然醒悟過來，然後大喊一聲：“快跑！”，傑森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起來，打開車門跑了出去，盡管他的胸部感覺受傷了，但還是迅速跳下車，開始瘋狂奔跑。

跑著跑著，他們發現有人開始在後麵追，於是他們約好一個小時後在某處匯合，然後決定分開跑。傑森跑進了一個舊公寓樓，躲在地下室裏好長時間。

一個小時後，他們三個在約定的地點又見麵了。

三個人都受了點輕傷，傑森隻是有點胸痛。但是他們三個都沒有懊悔和愧疚之心，反而覺得很刺激，於是脫掉外套，然後他們再次分別回到犯罪現場。假裝不不認識，然後到距離現場約一百米的地方散步，這個地方到處都是警察。他們三個說好依次假裝路過並快速查看然後離開，沒想到頭一個過去就被警察盤問了，嚇得傑森和另外一個小子沒敢露麵就跑了。

淩晨的時候，傑森和另一個小子想去給被逮捕的小子送點吃的和香煙，他們假扮成兄弟，自己覺得自己很聰明，但是很快也都被逮捕了。但作為未滿18歲的少年，他們並沒有受到法律的嚴厲製裁。過了兩年，傑森的爸爸實在是不想再跟這位“活爹”製氣了，於是毅然決然地把他送給了美國陸戰隊。

傑森雖然不太願意，但部隊也有部隊的好處：不用擔心付房租、收入穩定、所有的醫療費用國家全管、從來不用擔心穿什麽、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所有美國人民都不想去的地方、從不孤單，因為有一幫同齡人、從不用擔心晚餐吃什麽、工作目標很簡單：服從命令！最重要的是，軍隊的目標使他們的生活開始有了意義。

這很有趣，因為當時傑森以為父親把他放到軍隊裏就等於在監獄裏。 但是，退伍以後，他們都覺得軍隊改變了他們的命運，讓他們成為了一個好人。自從進入平民世界，他們卻越來越想念軍隊的生活了，退伍以後，很多戰友都已經娶妻生子，隻有傑森和S身邊沒有固定女人，因此他們的關係似乎比親兄弟更加緊密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