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與快活

“好山好水好寂寞，好髒好亂好快活”是流傳中對目前在國外和在國內的中國人生活狀態的描述，雖不對仗但很傳神。我想國外、國內兩邊住的人大部分會認同。估計這句話就是這樣的人總結出來的。這裏的寂寞，不止是人多人少的問題，因為即使身處紐約、巴黎之類的大都市，身邊不乏喧囂熱鬧，可作為外國人還是會有寂寞之感。很明顯這話是把寂寞當作負麵的感覺的，因為與快樂相對。的確，很多人是無法麵對寂寞的，人越多才越活躍，甚至語言的豐富與逗趣的程度也與人數成正比。即便出門旅遊也必呼朋喚友，自己一家人都嫌太冷情。不過對我而言，居美至今已25年有餘，倒是愈發覺得喜歡這寂寞了。 寂寞多因為獨處，而按周國平的說法，獨處“是靈魂生長的必要空間”。一個有豐富精神生活的人，或至少自覺有這種需求的人，是會喜歡有這種獨處的時光的。在這樣的時光裏他可以讀書，思索，在精神上與古今中外的大師、智者溝通往來；他可以揮汗勞作在自己的小花園裏，欣喜地看看親手培育的花草樹木每天每季的生長、變化；他也可以走出去，到山水之間，林中踏葉，海邊觀日，享受大自然恩賜的美景。他會覺得這種時候他真的與自然有種心靈的溝通；而外人的在場隻會是一種打攪。甚至他可以坐在某個喧鬧城市的街頭喝咖啡，眼前是熙攘的人群，耳邊是陌生的語言，可他感到的不是寂寞，而是“大隱隱於市”的快樂。在這些出走的場合最妙的是隻有自己那情趣相投、心靈相通的愛人陪伴，可以在默契中分享這一切。我是幸運的，因為這正是我在享受的。